后折芳霭其实是非常反对他外出晃荡的,但她的丈夫显然是个坐不住的人,她也无力阻止。
五月初一,邵树德离开了长安,看了一眼“西极道九千九百里”几个大字,出开远门,一日至咸阳。也是在这一天,鸊鹈泉、可敦城方向又有禁军骑兵北出,往碛北草原而去。
“以前总说带你们出去走走,却甚少兑现。一晃到了人生暮年,再不走就没机会啦。”和煦的暖风之下,四轮马车大敞着,赵玉、张惠一左一右,坐在邵树德身侧,听了这话却没多少伤感,只有无限卷恋。
赵玉是老病秧子了,身体每况愈下。
张惠比历史上多活了几年,或许是因为换了个生活环境,没有染上让她致命的疾病,但兴许是年轻时家逢不幸,颠沛流离,身体底子不好,终究还是有些不太行了。
邵树德本不欲带她出来的,但张惠自己坚持,也只能作罢了。
去年淑妃封绚病逝,小封晋位淑妃,储氏被册封为昭仪。
群臣曾议采选美人入宫,邵树德拒绝了,没那个必要,现在这么多女人,够用了,虽然平均年龄日渐偏大。
当天宿于咸阳西北的温泉驿。
天色暗下来之后,邵树德让人点起鲸油蜡烛,随手处理刚刚得来的军报。
被皇后收为义女的刘氏当了宫官,在墙上挂起了地图。
邵树德时而抬头看着地图,时而阅读军报。
“南诏兵也不是很行嘛,围攻几百人的堡戍,都要花十天工夫。”邵树德说道。
张惠在一旁倒茶。
她知道武夫的心都是硬的,根本不会把人命放在心上。
当年先夫朱全忠与蔡贼大战,双方十余万人反复厮杀。溃兵乱哄哄往回涌时,后军万箭齐发,当场血流成河。
被吓坏了的溃兵从军阵左右两侧绕回,收容整顿之后,明日再战,还得“戴罪立功”,充当前锋进薄敌军大阵。
武夫们有时候很跋扈,但有时候命又很贱,如野草般不值钱。
邵圣也是血里火里厮杀出来的人,在这件事上,与朱全忠的看法大概差不了多少。
几百条人命,或许在他眼里只是个数字而已。
“妾当年在蜀中,就听闻有蛮人入川,穿州过境,纵然是蛮人百姓,不是贼兵,也非常吓人了。”何皇后在二月初生下了一女,这回又随驾了,此时正为邵树德磨墨。
她说的应该是唐僖宗幸蜀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