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邵树德笑了笑,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着故人。
故人也老了,四十多岁的年纪,已经当上奶奶了。好在最近二十余年养尊处优,日子还算过得去,儿子们也都当了小官小吏,在丰州这一片也是响当当的大族了。
“还能见到你,甚好,甚好。”邵树德拉起绣娘的手。
绣娘抬头看着他,带着沧桑、酸楚的微笑。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个下午。
那时候,太苦了。
那时候,也太好了。
“上次见面,还是……”说到这里卡壳了,邵树德略有些尴尬。
“前唐乾宁二年十一月,十七年前。”绣娘脱口而出。
一干衣紫的宰相、枢密使们奔马而来,颠得屁股疼。见到圣人居然是来见个年老色衰的妇人,蛋又隐隐作痛。
而且对话又如此诡异,他们面面相觑,不敢乱说话。
李唐宾瞟了一眼众人,心中哂笑。你们这些幸进之辈,懂个屁!
这个妇人的丈夫逃役,不知所踪。圣人赦免其罪,派人寻找,一无所获。乡间传闻,圣人喜欢这个小娘子,派李延龄、卢怀忠、关开闰等人将其丈夫用弓弦缢死,抛尸山谷。
李唐宾自然不信。这个传闻太离谱,作桉人里为何没有我?看不起我吗?
但他知道,绣娘与圣人之间不简单,这从圣人来大安县第一站就直奔这里就可看出。
扭扭捏捏!喜欢这个妇人又不好意思带回宫里,李唐宾觉得很没意思。
张全义之妻储氏的肚子都大了好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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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树德驰马而来,有些疲累。
他在树荫下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午觉。
这一觉异常之沉,睡眠质量极高,仿佛把数月以来积累的疲劳都一扫而空。
辉煌壮丽的宫殿,美轮美奂的龙床,其带来的效果竟然还不如一农家小院里的竹榻!
绣娘端来了刚做好的午饭,与邵树德有说有笑地一起吃了起来。
宰相们都麻木了,躲在临时搭起的遮荫棚下,摇着蒲扇,相顾无言。
绣娘的儿女孙辈们也站在院落里,神色紧张,毕恭毕敬。
“绣娘手艺是真不错。”邵树德一手拿着蒸饼,一手夹着菜,说道:“当初该把你请到洛阳,专门给我做饭的。”
“陛下征李国昌父子结束后,如果回趟老家,就能吃上了。”绣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