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昭隐隐有所猜测:让契丹做恶人,镇压女真。
反之,一旦契丹发生叛乱,靺鞨、女真部落会不会被征发西行镇压呢?可能性很大。
果然,圣人做下这么大的事,心都是黑的。
如果这种互相平叛的事情经常发生,靺鞨、女真渔猎族群,与西面草原上的游牧族群之间的裂隙,就会大到难以想象的程度,甚至永远无法解开。
或许,这就是朝廷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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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九,圣驾西巡,朝捧圣州而去。
走了半日,途经河岸之时,车队停下来休息。
军士们立刻散开,牧马的牧马,警戒的警戒——虽然前后左右都是大军,他们处于最内圈,应该是安全的,但圣驾在此,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大諲撰坐在一辆马车上,不停地干咽着唾沫。
天气有点炎热,马车又是粮车改装的,根本没有遮阴的地方,被炙烤得有点头昏脑涨。
河边有军士在牧马。
宫人们也抓紧时间浣洗衣物、取水做饭。
还有人辛勤地挤着牛奶,挤完奶后,又调了一些蜂蜜水,提在手中,朝前方赶去。
对!对!我就需要那个!
大諲撰这几天看得多了,也知道大军沿途会向遇到的牧人采买一些物资,比如干酪、蜂蜜、野菜、果子、牛羊、鱼蟹之类。
东西比较新鲜,不过主要供圣人、百官享用,他这种阶下之囚是没有的。一块干酪、一个醋饼、一勺甘豉就差不多了,要想喝酒吃肉,那得等圣人下令大酺——即便到了那时候,他能喝碗飘着点油沫的汤都算不错了。
上一次吃肉,还是在迎圣州呢,唉。
而既然弄不到甘甜的蜜水,大諲撰只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他思考了这些时日以来的见闻,只有一个感慨:这些契丹人也太顺服了吧?
邵贼明明侵占了你们的家园,杀戮了你们的亲人,掠走了你们的牛羊,甚至连草原上的明珠月理朵,也被他霸占了,你们怎么就不反抗?
迎圣州那次大型“服从性测试”现场,作为“观礼嘉宾”,大諲撰也看了。
看完之后只有一个感觉:绝望。
邵贼他太会玩了,看着就不像一个中原天子,而是粗豪的胡部大汗。而且他的胆子是真的大啊,两个契丹人全副武装站在他身后,没有回头看,面不改色,继续与人谈笑。这份胸襟与胆略,大諲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