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瑄什么时候这么有大局观了?”荒野小村之内,梁汉颙看着匆匆跑来的杜光乂,问道。
“被一帮子门客幕僚给说动了。”杜光乂冷笑道:“以土地传付子孙,让大小军头们永世富贵,这就是痴心妄想。也不想想天平、泰宁二镇才割据多久?河北三镇的好处,也是他们能得到的?”
自从剿灭李师道后,曾经庞大无比的淄青镇进行了拆分,天平、泰宁二镇就是拆分的产物。这两个藩镇总体而言还算恭顺,朝廷可以任命节度使,让节度使移镇也可以做到。比如当年2500名郓州兵入凉州戍守,就是从郓州移镇到灵州的朔方节度使派过去的。
巢乱之时,泰宁军节度使齐克让也出镇征战,可以说非常恭顺了。
天平、泰宁二镇事实上割据,还是朱瑄、朱瑾兄弟掌权后的事情。
“全忠扒黄河大堤,放水东去,濮、郓、兖、曹、齐诸州深受其害,也没人说道说道?”梁汉颙问道。
话说全忠放水这事,除了让百姓苦不堪言之外,对飞龙军右厢这万把人也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曾经连续数月,地面跟黄泥塘一样,让他们无法出击。朱珍与梁汉颙隔着黄泛区,大眼瞪小眼。
水退之后,其实也回不到从前了。
河流扩大、改道的不少,沼泽面积增大,比如大野泽整体向外蔓延,“吞并”了几个小沼泽,淹没了不少农田、村庄,整个湖区面积急剧扩张。
这一切的一切,都对他们这支部队的机动出击造成了极大的阻碍。
最近几个月,梁汉颙不断派人外出绘制简易地图。少数几次袭扰,也是先跑到朱瑾的地盘上,然后袭击徐、宿、单、宋等州,尽量避开黄泛区。这也是朱全忠敢于抽调曹州行营兵马的原因之一,“水将军”比十万步兵都好用。
而曹州行营轻松了,宿州行营的压力就大了起来。但怎么说呢,他们躺平了,任你抢,我就守着几个重要地点,偶尔设置几个“假目标”搞伏击,敲掉你一点人马,再预判你会走哪条路,赌运气,你不来便罢,来了再敲掉一些。
零敲碎打,当然阻止不了飞龙军,但多多少少让你感觉到痛,不至于那么嚣张。
当年契必章带五千人东行,最后回去时,这五千人里的一半都没了,可见战事还是很激烈的,消耗很大。
当然梁汉颙也不怕消耗。事实上他甫一抵达濮州,就偷偷募兵。来投的有不少是郓镇武人,发大水之后,百姓生计困难,募兵根本就不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