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到郑县,侍卫亲军已抵坊州,铁林三军整体已入绥州无定河谷,武威军则还未出延州。
邵树德决定不等了。
九月十七日一大早,他亲率铁骑、飞熊、顺义三军二万七千步骑,以及华州军一万步卒前出,前往陕虢。
小舅子没藏结明领义从军八千步卒守潼关,另一位舅子折嗣伦也接到了命令,过潼关后不要停留,直接东出。
大军出潼关后,趟过十余里长的黄巷坂,直朝阌(én)乡县而去。
大军行经此处时,队伍拉得很长,走得很慢。
队形根本不好摆开,首尾不能呼应,若有人埋伏在原上,数万人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这地形,本该是进攻方的噩梦,但总有“神人”将其变成防守方的死地,比如被逼出关,拥挤在狭窄的河滩上,被安史乱军打了埋伏的哥舒翰。
玄宗就很离谱。明明可以埋伏安史乱军的地利,结果出潼关被别人埋伏了,全军尽没,让人匪夷所思。
邵树德没有坐马车,而是骑在战马上。
一边高山密林,一边惊涛拍岸,前路狭窄,还时不时被流入大河的沟渠拦腰截断,只能靠通行速度感人的桥梁过兵。
神奇的地形!
潼关背后的南原之上,南北走向的远望沟、禁沟与原顶之上落差达数百米,如刀削斧凿的深渊一般,将地形隔为数块。
想从沟底过兵,走不了辎重,带不了甲胄,人也不可能多,而且还有寨子拦路。如果这样还能打赢潼关守军,那关中真的该亡。
十九日傍晚,邵树德的中军抵达了虢州阌乡县。
毕竟不是自家地盘,全军在野外宿营,邵树德住进了阌乡驿——这是一个可以与华州普德驿相提并论的超级驿站,规制雄壮。
陕虢二州的官将就像空气一样,完全消失了……
王重盈父子,直将中立属性发挥到了极致。
邵树德记得历史上各路大军围攻李克用时,晋、绛二州州城都“借”给了韩建、拓跋思恭等人。
“不知王珙可愿将一些城池关隘暂借予我……”邵树德看着地图,说道。
被找来议事的诸将皆大笑,王卞则笑得有些尴尬。
“敢问大帅欲借何处?”陈诚凑趣问道。
“太多了。”邵树德放下地图,笑道:“肃宗朝将陕、虢、华并为一镇,确有其道理。此三州扼守着两京之间最脆弱的一段通道,若不能握在手里,便无法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