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挑选。”折嗣裕又补充道:“以三千为限。某觉得,这批降兵里,能打的也就这个数了。”
上万降兵,并不全是泾原衙军,还有外镇军、州兵、县镇兵、团结兵、蕃兵、神策军溃兵甚至是裹挟进来的关中贼寇。
从中挑选三千,确实是精华了。
但正如陈讷所担忧的,体格、技艺都好判断,习性则不行。只能按照以往的印象,问清楚军士所属营伍,整体挑选,再汰除体格不够精壮、技艺不够精湛之辈,尽量了。
“折将军,挑剩下的人呢?”陈讷小心翼翼地问道。
城外正在挖坑,虽然多半不关他事,但都是朝夕相处的袍泽,陈讷实在不愿见到不忍言之事发生。
“先假意安抚,事后全杀干净了。”折嗣裕道。
“将军,不可!”陈讷一急,直接跪倒在地,梆梆磕了几个头:“天生万物,必有其用。灵武郡王宽厚待人,素有信义,雄踞朔方十年,未尝听闻有厉行杀戮之事。便是作儿走役,亦赞一声仁德,将军若尽杀降虏,岂不坏了邵帅声名?”
“不杀怎么办?这帮桀骜之徒,欲壑难填,跋扈嚣张,难不成还能去河陇垦田?再聒噪,连你一起宰了。”折嗣裕一拍案几,怒道。
陈讷猛地抬起头,额上隐有血迹,不过脸上却是一副回过味来的表情。刚才关心则乱,没仔细深想,现在算是懂了。
“某知道怎么做了。”陈讷回道。
“知道就好。”折嗣裕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去找本军都虞候李仁辅,赶紧做事。”
******
圣人已回到宫中,表情木然,就像庙里的佛像一般。
“方今天下,忠顺者唯汴梁朱全忠一人了。”圣人叹气道。
杜让能、孔纬、徐彦若三人皆在,他们各对视了一眼。
今上,其他方面还好,但心志不如吉王远甚!
得意时踌躇满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可一旦失意,就又自怨自艾,甚至怪起他人。
没有主见的人君,你要是有担当也好,自然有近臣帮你筹谋一切。可既无主见,又无担当,你让大伙如何是好?不敢做事啊。
当然,今上也不是一点主见没有。在他情绪激动的时候,主意还是很足的,谁都劝不回来。
“陛下,为今之计,还是得让夏兵退走。”见没人说话,杜让能看了徐、孔二人一眼,慨然道:“京师已安,夏兵长期逗留,恐惹中外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