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西方希腊、罗马的剧场不同,稷下学宫的辩坛反倒跟后世的戏台差不多,一个高出地面的小台,上面可容二人相对而坐,众人则绕成一个圈,前排的人有席子坐,后面的人则只好站着。回首望着随着钟声陆续聚拢过来的众人摩肩接踵,稷下学宫的祭酒荀况感慨道:”稷下的辩论,许久没有吸引这般多的人来围观了。“邹道:”恐怕不下千人,除了学宫的先生、士人,临淄城内听到消息的不少人也慕名而来,毕竟公孙龙是名家宗师,而向他发起挑战的则是东方之墨。这久违的名墨之辩,让我不禁想起二十多年前,祭酒还是一个年轻士人时,与孟子门徒的人性善恶之辩,那场辩论引发的轰动,空前绝后啊!”要知道,二十多年前,孟子堪称齐鲁的一代学阀,当时虽已故去,但孟氏之儒依然执儒家牛耳。荀子却在那时候悍然提出了与孟子“性善论”相反的性恶论,掀起了轩然大波,更难得的是,他还在那场辩论里战胜了孟氏之儒,为他今天的学术地位奠定了基础。荀况笑了笑:“不敢提当年之勇,我只是想知晓,公孙龙今日会与墨家辩些什么?”邹伸出了指头,一个个地数到:“稷下之辩,除了人性善恶外,无非是儒家与法家的王霸之辩、儒家各派的天人之辩、儒家与管子一派的义利之辩,此外还有寝兵之辩、名实之辩、世界本原之辩,公孙龙与墨家,大概还是要辩名实……”话音刚末,却见人群里出现了一阵骚动,却是一位裘褐为衣,屐为服老者拄着杖,在弟子的协助下分开人群,缓缓登台,这便是稷下墨家的代表陈丘。他手里持着一卷竹书,这是墨家这一派的代表,称墨子及其弟子遗留的言论著作为《墨经》,这本书的重要程度,对墨家而言,就好比是诗、书、论语之于儒家。他的弟子还骄傲地将一些木牍抄写的墨经片段分发给在场众士人,对于每个稷下学派而言,辩论就是扩大影响力的好机会,不过众士人也各有师承,或摆手拒绝,或接过来随便扫了一眼就传给旁边的人,反倒是隐于众人之中,尚未对稷下诸子表明身份的长安君接过来后,认真地看了起来。他接到的这份木牍名为《小取》,正是讲名实之辩和逻辑学的,看了几段后,明月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没有公孙龙的诸篇作品花团锦簇,但这也算一个比较完整的逻辑体系了,墨家把思维形式分为”名、辞、说“,而逻辑推理则分为“故、理、类”,相当于西方传统逻辑中的概念、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