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公主的影人,那为什么是个女的?”宣玑蹲在旁边,看了看那法阵,“我好像没听说过她老人家男女通吃的轶事。”
“仔细想来,她的影人是个女的,也没什么不合理,”盛灵渊想了想,古怪地笑了一声,“她是妖族皇族,又有神鸟之血,自以为想扶谁上位就扶谁上位,哪个兄弟做妖王都得臣服于她,不费吹灰之力挑起九州混战,亲生骨肉也就是一把棋子,这样的人,看得上谁?”
宣玑愣了愣:“你是说……她自恋啊?”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先例,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有的人喜欢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有的人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也有的人谁也不爱,只爱自己,历史上确实有不少影奴活像是主人的双胞胎。
“所以公主留下的影人,等同于是她自己留在人间的化身。”宣玑忽然想起了什么,“那……能不能算她也照顾过你了?”
盛灵渊不想惊动“天魔祭”的那八棵大树,正举着发光的羽毛研究怎么以最小的动静破开那障眼法阵,闻言漫不经心地应道:“自然,刀剑盔甲之类尚且要上油养护,何况好不容易炼出来的天魔,我既然有用,尚不能自理时当然得烦她打理。”
“不是的,”宣玑难得较真地说,“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从你那里听到过很多哄小孩子睡觉的童谣小调。”
盛灵渊略微一顿。
他当然记得,宣玑暗暗叹了口气——盛灵渊刚刚回归真身,记忆不全的时候,他俩曾经因为意外引发了共感,两人各自放空大脑,宣玑从他心里听过那些遥远的旋律。那时灵渊连自己的来龙去脉都忘了大半,脑子里反复回荡的,除却年幼时读过的诗书,就是那些小调。
“你从哪听来的呢?”宣玑说,“侍卫们醉了才长歌当哭,唱得不是这个调,总不会是丹离哼的。”
盛灵渊面无表情地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将阵法上一处衔接点截断,阵法上喷出一点清浅的白烟,他没吭声。
“你从小也没在陈皇后……太后身边,好几岁了才见她第一面,但你一见她,就把她当母亲。”宣玑说,“我在想,你‘母亲’的概念是从哪来的呢?”
盛灵渊早熟,内敛,对外人,他很小就学会了喜恶不外露,只有和剑灵吵架的时候才能冒出一点珍贵的孩子气,连对宁王这个亲哥也并不亲昵,可他常常会偷偷瞄着陈氏,有一次走在陈氏身后,宣玑居然看到他故意绊了一下,往前踉跄半步,抓住了陈氏的手。
那是宣玑一辈子唯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