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州集。
方腊所在的小村。
这一日,三狗子正在方腊家的田地上耕作。
说来也奇,他脸上的肉瘤自从那日之后,就渐渐好了,如今只剩下些浅浅的印子。
但越是如此,他越不敢抛下方腊家的田地,哪怕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限,也依旧每日来辛勤劳动,比伺候自家田地还用心。
农活辛苦,伴随着日头高升,一滴滴汗珠也顺着他的脸颊滚落。
三狗子又拔出一束杂草,一抬头,忽然呆了。
只见一行五十余人,正簇拥着一辆马车,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车队,正缓缓从村口驶入村子。
那五十人一个个精壮干练,虽然罩着袍服,但身上鼓鼓囊囊,隐约带着兵器。
甚至,一阵风吹过,露出领头者身上的皮甲!
“这……这是哪里来的贵人?”
三狗子顿时想也不想,跪在了路边。
对方这气派,已经堪比知府了!
而作为小民,不想惹事,最好的法子就是跪在路边,连看都不能看!
“村子里倒是变化不大……”
马车上,亚伦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的场景,不由颔首。
自从过了江之后,朝廷的追捕力度就一下减弱不少。
亚伦花了些钱,让展大等人改装一番之后就更是如此,天下已见乱象,驿道废弛,沿途更没人敢惹他们一大群‘好汉’的麻烦。
此时,看到沿途百姓都跪了,有小孩好奇抬头,又被父母按了下去,却只觉得压力山大。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想要从根子上改变观念,从佛道儒三家手中争夺人心,当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不敢冒犯贵人,是尊卑观,是儒家与名教的核心——礼!
什么叫礼?
就是用一堆没有意义的行为与规范,标榜出贵人的与众不同,划分阶级!进而生杀予夺!
“但越是如此,越是……有趣啊!”
亚伦长出口气,露出微笑。
没有多久,马车在方腊家门口停下。
“主公,我们到了。”展大的声音传来。
亚伦走出马车,来到自家庭院,见到了那一株枣树,不由叹息:“吾家枣树是吾离开之前亲手所植,今已亭亭如盖矣……”
亚伦走进自家小屋,只见跟之前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多了一层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