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二爷抬扇一指桌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妾身不敢。”雅正夫人素来温和的嗓音,此时却带了一股倔强。
姜二爷手指一拨,收回折扇,“爷喝多了头晕,不想抬头讲话。”
雅正夫人只得坐下。
姜二爷想着早点回府睡觉,没工夫跟她兜圈子,径直道,“你进奏事院是为了杀胡建庄?”
“正是。”雅正夫人坦荡道,“妾身查出十年前是他买通车夫,将我父母推下山涧的。不过车夫已被灭口,妾身无法到衙门告他,只能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
“你打算怎么杀他?”姜二爷又问。
“妾身想了四五个法子,都被大人搅了局。”雅正夫人狭长的丹凤眼少了平素的和气,添了些火气。
“西市现在归爷管,若胡建庄死在奏事院内,爷如何向京兆府尹交待?夫人要报仇,爷不拦着,不过请你移步别处,别再西城杀人。”姜二爷给她倒了杯茶,用扇柄推过去。雅正夫人是他两个女儿的教琴师傅,前些日子也曾帮着姜家牵线搭桥,姜二爷承这份情,才跟她多说几句。若是旁人这般折腾,早被姜二爷派人捆结实扔牢里了。
雅正夫人盯着冒热气的茶,缓缓道,“二爷可记得胡建庄?他十年前便心狠手辣,多疑谨慎。此次入康安后必定万分小心,除了奏事院,在别处妾身更没有接近他的机会。妾身不会在奏事院动手,让二爷为难。妾身只想在奏事院内接近他,然后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姜二爷诧异,“你要跟他走?”
雅正夫人轻轻点头。
“雅观琴行不要了?”
“要。先由弟子们照看,妾身杀了他再回来。”
他可是朝廷命官,杀了他你还能回得来?姜二爷无语了。
雅正夫人低声道,“雅正只要闭上眼,眼前尽是被父母之血染红的山涧。二爷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妾身入奏事院吧……”
姜二爷不为所动,“你若有心报仇,为何要等到现在?”
“十年来,妾身数次雇杀手去夔州杀他,只是杀手屡屡失手,所以妾身不得不亲自动手。”雅正夫人坦言道。
听到她曾雇凶杀人,姜二爷追问道,“你雇凶出的多少银两,何人为你牵线?”
事到如今,已没什么好隐瞒的,雅正夫人如实道,“花费数百到几千不等,妾身十年来赚的银两,大半花在此事上。曾寻南市的刘大憨、应天府跑南北货的耿顺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