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美娘添了只脚炉,“今儿下雨了,姑娘且踏着烘烘脚,要换双鞋子么?”
美娘笑说不必,又将一朵绢花插她头上,“我也忘了是哪家送的,戴着玩吧。”
丫鬟抚着笑道,“那可谢谢姑娘了,我再去帮你请下梅姨。”
“请什么请?一朵绢花就收买了,没出息!”
梅姨穿了件半旧的绛紫绣粉白玉兰的家常袄子出来,显然没把美娘当外客。
“哟,林姑娘您还肯赏脸登我家的门呀,我怕您贵人多忘事,早不记得了呢。”
美娘早起身赔罪了,“梅姨,这事真不怪我,只因事出突然,否则我早来您这里求助了。”
这还差不多。
梅姨甩着帕子,翻着白眼坐下,“不过是区区四百两,你瞧瞧闹出多大的动静。都来了芜城,还住我隔壁这么多天,硬是一点消息不递过来。怎么,怕你落难了,梅姨我就瞧不起?对呀,我可不是那样眼皮子浅的人么!”
丫鬟打圆场,“柳娘子那人,咱们又不是不清楚,把那凝翠馆看得死死的。连个蚊子飞过,还怕是她的逃奴呢。怎怪得美娘,定是送不出信来。”
“快别提她了,要不是她,我也不至于欠下三千两。这不是才安顿好,就上你们这儿来取经了。求梅姨心疼心疼我,给我指条明路吧。”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梅姨一个女人能在芜城开起这么大家店,还生意兴隆,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所以美娘今儿,一是联络感情,二是来专程求教的。
之前她被卖到凝翠馆,一直没联系,原是打算自己解决事情,不想多欠份人情。谁知闹到如今这地步,倒是不好不来赔个不是。
梅姨眼波一转,笑得妩媚,且透着几分小狡猾,“你家现放着两尊大佛,谁还敢指教你呀?”
美娘略怔,明白她的意思了。
“若家师开课,梅姨这里的帖子,定是要多留两张的。”
上道!
“我就喜欢你这丫头,一点就透。”梅姨也不含糊,“你放心,我不会给你砸场子,带徐九晕那样的人来。只我这买卖做了多少年,也有些抹不开的面子。尤其到了年下,这雪一下,只怕各种诗会花会都少不了,到时我带你也去走动走动。”
美娘不解,“我一会作诗,二不会作画,至今连琴弦都没摸过一根,我去干嘛?”
梅姨好奇,“云大家都收了你,还都说你是天才,竟是什么都没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