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柏原本满心欢喜。
少年自以为做成一件大事,刚在前衙还得到诸多大人的夸赞,谁知一回头,竟给亲娘骂得这样不堪。
犹如兜头一盆雪水泼下,让年少的小殿下不由得面红耳赤,又是寒心,又是憋气。
他知道他娘,出身不高,见识有限。
父皇原在宫中指派了好些明理懂事的姑姑,来给她上课,可徐贤妃除了学个“本宫”,抖抖威风,其余一概不学不听。
凡事只肯想到自己,半点不愿想想大局。任他把道理这么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讲给她听,却还是听不进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身为燕成帝的大皇子,怎么就不能替两岸的百姓干点事?
就算隔着一道江,难道那灯塔建起来,只有江州的百姓看得见,湖州百姓就看不见了?
说到灯油,就更是胡搅蛮缠了。
往日在京城,他娘为了诅咒那些“狐狸精”,给各大庙宇捐的灯油,一次少说都是几百斤,她怎么就不觉得自己不会过日子了?
父皇顶着朝臣那么大的压力,私下不知做出多少让步,才把他这未成年的皇子和元配送到封地。
他们立足未稳,正是要趁机做些事情,收拢人心,好替父皇减轻压力。可他娘呢,不说支持,还净扯后腿!
就算这是他嫡嫡亲娘,闵柏也得公道的说一句,就他娘这水平,也就是个小家主妇了。要是当初真把皇后凤冠戴她头上,那才天下大乱。
可这是他亲娘啊,再不好他又能怎么办?
闵柏只能道出一件,他还想多瞒些时候的事。
“皇后,怀孕了。”
徐贤妃一下脸色变了。
她再不晓事也知道,宫中其他女人和她们生的孩子,都不可能越过她和她的儿子去。
唯有皇后,只有皇后!
燕成帝登基时所立的皇后,也姓徐。
可同姓不同命。
跟徐贤妃这寒门小户不同,人家可是公侯之后,世家千金。又美貌贤淑,才德出众。
不过,在徐贤妃呆在皇宫的六年里,这位徐皇后,只生了一个女儿。
不是不能生,更不是不想生,而是根本没法生!
徐贤妃没有太深的心机,也没有太多的手段,可只要她在宫中,总要闹得成帝无法去宠幸其他后妃,尤其是皇后。
也不是真就没法子,只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