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太挑剔地打量着面前的新任外管事崔如卿。中等身材,留着小胡髭,白面眯缝眼,不说不笑的时候也仿佛带了几分笑意,言谈举止更是和她日常所见过的那些人家的仆从们不同,更像是谢满棠府里那位管事梁丰一样,不卑不亢,和和气气的。
大概要在京城里过活就需要这样的一个管事吧,安老太对崔如卿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只是担心这位雇来的外管事工钱太高,其次是担心奴大欺主,自己祖孙两个女流之辈会被欺瞒,少不得审贼一样地把崔如卿审了又审。
安怡静坐一旁,并不出言阻拦或是插嘴,只看崔如卿对自家的老太太是否耐烦。若他不能对她的亲祖母保持耐心和尊重,那她就要对他守信报恩之举的真诚度和可信度表示疑问了。
崔如卿从始至终笑眯眯,不紧不慢地回答着安老太的疑问,从他哪一年娶的亲,哪一年生的娃,家住哪里,老婆姓啥,做过些什么,甚至于院子里有口井,房前有棵歪脖子枣树都详细描述了一遍。
虽然他的态度极好,安老太还是有些忧虑,不置可否地回了房。
安怡示意崔如卿坐下:“崔管事请喝茶,只有我俩在时不必如此拘礼。”
“姑娘说笑,既然主仆名分已定,那就不容僭越。”崔如卿照旧站得本分,话却一点不客气:“初来乍到,总得做点什么才能让老太太安心,让其他人信服,不知姑娘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
安怡想起之前自己曾让兰嫂打探陈知善的事情却一直没有进展,便道:“你去打听个人……”
崔如卿认真记下,又道:“姑娘既有鸿鹄之志,那还该认真仔细地准备充分才是,该求的情,该用的人,都要用起来,别端着放不下脸,反倒为难了自己。求人,不丢人。”
这是话中有话,安怡少不得多问一句:“还请你指点。”
崔如卿正色道:“既然永昌侯夫人请了姑娘赴宴,目的就是要提携姑娘,那姑娘就须得把这机会牢牢抓住了才是。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形容才情这几样您都不缺,更有一手与众不同的医术十分了得,可是要叫人刮目相看,真正记在心里,轻易不敢、不愿得罪您,那就还差一个契机。”
有一手真正能救命的绝技,又有太后罩着,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考虑到自己可能会有既不能以势压人,又要求人救命的情况发生,从而不会轻易得罪她,凡事礼让她三分。一来二往,就成了习惯。
安怡当然明白这个所谓的契机是什么,她自己也想过,如果能在宴会上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