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梅洙副总监怀疑的“黑日教派”,又该怎么说?
朗金深深吸气,没法再想下去,就让仍等着他的手下们都下班回家,自己草草收拾了一番,也离开了。走到办公区后院停车场的时候,他本能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区七楼,属于唐立的办公室已经熄了灯,应该是走了吧。
车子启动,离开了这处越发复杂诡谲的谋生之地。
朗金不知道的是,在办公区七楼那扇已经熄灯的、黑沉沉的办公室里,唐立就站在窗后,微笑注视他离开。
不多时,唐立走到屋门一侧的正衣镜之前,取下挂在旁边衣架上的外套。
黑暗中,镜面仍然忠实呈现出他现在的模样:一个从容、体面的年轻官僚,脸上是轻松、随性至没道理的微笑。只是渐渐地,那笑容隐没在幽沉的黑暗中,嘴角两侧肌肉抿下去,眉心则挤出了纹路,脸颊侧方的咬肌,则是微微鼓起,又颤动。
唐立随即出门,离开办公区,除了门口的保卫人员,再没有碰到任何人。
岗亭内外的保卫人员同时站直,向他行注目礼,唐立视若无睹。
保卫人员也不在意,领导么,各式各样的都有,且怎么都是对的。
正如之前对朗金所说,唐立所在的高级住宅区,距离分区高能中心不算远,且今日天公作美,断断续续快一个月的阴雨天气,难得歇上一歇。城区排水设施相对完善,便是城郊毁房飘尸,这边路面也还勉强清爽,也不堵车。
唐立叫了辆出租,一路沉默,很快回到家中。
姐姐“远嫁”,如今他孤家寡人,只是请了个保姆,没有应酬的时候保证餐饭,平日里打扫一下卫生。到家的时候,保姆已经留了饭离开,唐立进门,根本没有理会餐厅那边,扔掉外套,快步走向洗手间,开始只是步伐急促,到后来已经有些晃动摇摆。
唐立踉跄着进入洗手间,就趴在洗手台上,弯腰干呕。
他幅度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必须架肘用力,才勉强保住身体平衡。他也什么都没有吐出来,除了一点儿口水粘液,还有,就是一条垂挂出来、晃动不己的分叉长舌。
唐立的身体微幅颤动,手肘乃至膝盖的支撑力也在颤动中快速消解,几乎是挂在了洗面盆边缘。整张脸也滑脱出边缘,遥对地面,张大嘴巴,在悬垂的分叉长舌摇摆中,大口喘息,然后又从喉咙眼儿里发出了低细的、断断续续的笑声,诡异而癫狂。
洗面盆上方的镜面上,只能看到唐立的抽动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