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放下笔,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见绘春满身狼狈,撕心力竭地磕头哀求着,也有些不忍。
绘春原是秦锦华身边的二等大丫头,四个二等里,就数她为首。她原是王家家生子儿,在王大夫人身边侍候的。秦锦华小时候到王家去作客,王大夫人觉得她的丫环不够好,就把绘春给了她。绘春跟在秦锦华身边,也有三五年了,算是目前侍候她的丫头中资历最老的一个。她来秦家的时候就已经有十一二岁了,现在也有十六七,恰是青春正好的年纪。若没有被撵,她也不可能一直侍候秦锦华,最有可能的是几年后嫁给承恩侯府里的小厮,将来作为秦锦华的陪房,陪嫁出去。若她对王家的忠心不变,兴许将来她的儿女,也会重复走上常旺那条路。
但现在秦仲海与秦简父子下定决心要清理府中与王家有关系的男女仆妇,常旺那样关系稍远的陪房之子尚且不能避免,更何况是绘春这等直接从王家来的丫头呢?
秦含真早从祖父母处打听到了许多细节,心里明白绘春是不可能留下的。因此,虽然她看着对方可怜,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再说,绘春是秦锦华的丫头,跟她没有关系。
秦锦华一直在正屋里,没有动静,也没有出来见绘春的意思。绘春跪在台阶下,越发哭得伤心了。她加大了磕头的力度,额头上的红肿很快就转变成了血迹。她在秦锦华屋里侍候多年,其他丫头们与她共事久了,不少人与她交好,见状不忍,纷纷上前扶她,又劝她别再磕头了:“二爷二奶奶做的主,姑娘又能说什么呢?姐姐还是起来吧。”
她一概不理,挣开众人,继续磕响头:“姑娘……求姑娘开恩!姑娘救我一回吧!”
丫头们都在替她着急。可是秦锦华不开口,她们又能如何?
一个婆子带着两个媳妇子急步从院外走来,瞧见院中这幅景象,气急败坏地上前揪住绘春骂道:“你这小蹄子,好大的胆子!在我面前装得那般乖巧,说舍不得主子,来磕个头,道个别就走,若我不答应,姑娘回头怪罪下来,怕我担不起。唬得我跟什么似的,放你来给姑娘磕头,谁知你竟然敢在姑娘院子里闹起来!打量着姑娘好性儿,就敢仗着姑娘的势儿来压我们,你以为自己是谁?!二爷早发了话,你们这些奸细一个都不能留!你想要窜唆姑娘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起来?!后门的车都在等着呢,除了你,人都到齐了。若误了出城的时辰,天黑前车队到不了庄子上,老娘就把你扔出去喂狼!”一边骂,一边还不客气地打算扇一个耳光下去。
周围的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