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提着裙子,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后面跟着牛八婶和另外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 木婉猜想着,那个人应该是稳婆。 “怎么样了?”牛八婶气喘吁吁地问道。 木婉说道:“四姑姑眼下在炕上躺着呢!” 具体如何了,她也不懂的。 扶着门框说道:“我顺便将你陆婶子给带过来了。待顺过这口气儿了,便进去看看。” 木婉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就知道八婶一点就透。” 听到四姑姑肚子疼,有经验的人便会想到要提前生产了。 牛八婶笑着夸道:“是你点的好!” 木婉倒了两碗放凉的水递了过去,牛八婶和那位陆婶子也不客气。 接过碗后,便一口干了。 两人抬起衣袖抹抹嘴,便进去看四姑姑了。 “哎呀,你看看,嘴唇都咬破了。”牛八婶既心疼又无奈地说道,“这里是你自己家,疼便叫出来。” “八嫂!”四姑姑虚弱地唤了一声,“陆········陆嫂子,让你·········” 牛八婶为人爽朗,最看不得四姑姑这副什么时候规矩礼仪都不丢的样子。 她扬声打断四姑姑的话,“行了,还有力气说话,那便是没有什么大事。” “我······我·······我不喊,便是·······留着······留着·······力气的。” “行,还没有糊涂。陆嫂子?” 两人说话的功夫,陆婶子已经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羊水破了,下面还没有开。”情况不是那么乐观。 要么孩子成为死胎,要么一尸两命。 牛八婶也跟着着急,“这好好的,怎么就早产了呢?是不是那个杀千刀的·········” 后面的话就被关上的房门挡在了里面。 哟,看来四姑姑早产是有原因的。 不过,她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 木婉用帕子替小雅擦拭着脸上的汗珠,握着她的手问道:“怕吗?” 小雅诚实地点点头,“有点儿。不过,有姐姐在这里,我便不怕了。” 这小丫头对自己还真是无条件地信任呐! 她抬手将小雅垂落下来了一缕头发别在耳后,低声说道:“其实姐姐也害怕的。” “那我们········”扫了一眼紧闭的屋门,走吧两个字终是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转身就走,似乎有些不地道。 “可有些事情不是因为我们害怕就不去经历的。”木婉轻声说道,“懂得多了,遇到事情时,自然会更从容一些。” 都说女人生产,犹如在鬼门关走一遭。 可哪个女人,不需要到鬼门关逛上一圈儿呢? 有的人甚至要去逛好几遍呢! “哦!”小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巧地蹲在木婉的身边,帮她烧火。 反正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有些话是她现在不懂的,但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懂得其中的深意的。 真乖! 木婉笑着摸摸她的头。 被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好有压力呀! “娘,娘!”秋蕊扶着门框,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数九寒冬,小丫头累得满头大汗。 木婉站起来扶着她,低声安慰道:“没事儿,你娘好好的呢!” “哇!”小丫头突然就哭了起来。 怎么突然间哭了? 木婉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低声问道:“郎中呢?” 是没有请回郎中,伤心了? “哎呦,人,人呢?”一个提着药箱的人脚步踉跄地走了进来。 “在屋里,在屋里呢!”木婉连忙回答道。 牛八婶忽的一下推门出来,风风火火地说道:“哎呀,我说木婉,能不能去找找王郎·········哎呦,王郎中,你来的可真及时,我正想去找你呢!你赶紧的,赶紧进来看看。” 就这样门“忽”的一下被推开,有“嗖”的一下关上了。 木婉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事情就结束了。 秋蕊张着嘴,还保持着刚才大哭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木婉将帕子递给她,低声安慰道:“有牛八婶,陆婶子,王郎中在里面,四姑姑定然会没事的。” “嗯!”秋蕊嘟着嘴,点点头。 “对了,你姐姐呢?” 这么半天了,也不见人影。 “去城里了。”秋蕊情绪低落地说道。 木婉也没有在意,猜想着大概是去送绣品了。 “呼啦”一下,院子里涌进了很多人。 里正,以及四姑姑的哥哥、嫂子,附近和四姑姑交好的人家。 顿时便将小院子挤满了。 木婉便借机和小雅离开了,反正她们两个也帮不上什么忙。 “姐姐,姐姐。” “一大早晨的,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林清樾不满地瞪了小雅一眼。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不满地瞪了木婉一眼,都是你给带坏的。 “哥哥。”小雅缩了缩脖子,规规矩矩地喊道。 木婉才不在乎林清樾的冷脸。 笑着问道:“秋蕊对了一个弟弟还是妹妹?” “姐姐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小雅的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说道,“秋蕊多了一个小弟弟。” “是吗?”木婉觉得好笑。 不知道,那位王姑爷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作何感想。 还有那个道士,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四姑姑生不出儿子的。 对于这些八卦,木婉不感兴趣,想想便抛开了。 “小雅现在可是越来越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了。”看着小雅蹦蹦跳跳的离开,林清樾不满地嘀咕道。 木婉好笑地问道:“那你觉得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 呃? 林清樾心里一惊,没有想到会被木婉听了个正着。 他抿了抿嘴唇,“反正不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说完,不待木婉说话,便转身走开了。 “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能吃了你啊?!”木婉对着林清樾的背影,不满地嘀咕道。 我躲什么呀?又没有说错?! 林清樾站在院门口,懊恼地自问道。 可若是转身回去找场子,又有些不妥。 他越来越弄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处处躲着木婉。 不敢对上她的眼睛,不敢同她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