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面孔板了下来,心里却道:瞎说什么大实话啊?大宋朝现在是圣君在世,众正盈朝,怎么会害怕渔阳鼙鼓?
“本朝不杀上书言事者,就是为了让言路不绝,让真话真相上达天听!”
何栗接着又正色道:“待制是驻天津公使,难道不知道这几日周人又在闻战而喜了吗?如今周国立国不过数年,骑士、府兵还都是初代,等二十年后,不知有多少无田可分,而又文允文允武的骑士、府兵子弟,红着眼睛要南下来抢咱们宋人的土地!
他们可比安史乱军厉害多了!而我大宋的军力,能和天宝年间的唐朝相比吗?”
二十年后的事情瞎操什么心啊!
王黼只是摇头,却也无言可对。何栗才来周国几日?算什么知周派?他王黼可是看着大周国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会不知道周国兵强的秘密?
可是知道这事儿又能怎么样?去朝廷上大声疾呼?
要发展工商,增加财入的话笃定去喊,人家顶多看不惯你,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开设兵学,组建新军也能嚷嚷。虽然新军没有禁军靠得住。但毕竟是保卫朝廷所必须的,不练不行啊。
而抑兼并,行均田……瞎嚷嚷这个会死的!
看到王黼沉默不语,何栗还以为对方被自己说动了,于是就建议道:“王待制,您是朝廷驻周国的使臣,有探查周国虚实的责任。不如和下官一起向朝廷上书,建议朝廷师周长技,复古均田,以田养兵!”
还要上书?这回不仅是王黼有点冒冷汗,何栗的几个兄弟也是冷汗直冒了。他们仨这回可是领了一个不可能完成对任务。回京后肯定要治罪的!再上书言及均田,不就是罪上加罪了?到时候想去交趾怕都不可能了……
……
当武好古赶到自己在元首宫的内厅时,林冲和刘泽已经在门外的候见厅中等候了许久了。武好古的这两位元从心腹,现在都已经上了年纪。林冲五十岁出头了,不过人却瞧着年轻,仿佛只有四十多,魁梧健壮,精神抖擞。
刘泽就是刘二狗,早年不过是开封府的一个泼皮头目。后来还在武好古的扶植下成为了界河商市的泼皮首领。现在依旧是个江湖领袖,不仅在天津市有势力,在河北两路,京东、京西、京畿一带的江湖上也是人人敬仰的人物。
扶植这样一位江湖领袖,目的是利用江湖势力搜集宋国的情报,并走私人口进入周国——大宋的统治虽然比较宽松,但还是会限制人口流动,特别是人口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