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了生计,他们说。
然后心安理得地变成下一个费梭。
孔格尤激烈喘息,眼神飘忽。
“于是,在他的地盘里,人人都怕他,守他的规矩,遵他的命令,捧他的饭碗。”
勾勾手指,就有无数人前赴后继为他解决问题,追捕翡翠城的重犯。
“于是,人人都怕他。”孔格尤苦涩地道。
怕得不得了。
怕得以为自己其实不怕。
怕得以为那不是怕,只是拥戴和崇敬。
怕得以为所有人都该怕,以为只有怕才是正确的、自然的。
怕得只能一遍遍地欺骗自己,说你其实是爱费梭的,是倚靠他,支持他,且需要他的。
说到这里,孔格尤身体一虚,却在颓然倒地前,被身前的大剑堪堪抵住。
这让他精神一振,重新摸上血腥黏腻的剑柄,坚定抬头。
“但唯独我不能怕。”
不能怕他。
也不能怕你。
更不能害怕……自己心底里的怯懦。
他浑身鲜血,却目光决绝,眼神如火,毅然面对眼前强大无匹,连“头狼”费梭都要重金悬赏、全力围剿的杀手。
洛桑二世面无表情:
“为什么?”
为什么唯独是你?
孔格尤哼笑了一声,随即咬紧牙关,拔出大剑。
“因为,因为如果我不站出来……”
如果他不站出来,证明费梭的做法是荒谬的……
如果他不站出来,唾弃、反抗费梭定下的“规矩”……
如果他不穿上破烂的二手装备,去巡视乡里,打抱不平……
如果他不在每次行侠仗义时,都像个傻子一样,大声喊出名号……
如果他不死皮赖脸鼻青脸肿,也要打进、挤进选将会八强,去告诉更多的人……
如果他不站出来,堂而皇之地跨进费梭划定的包围圈,去做那些人们觉得“只有费梭老大能”的事情……
如果他不让所有人都听见,让所有人都看见,看见还有这样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被害身亡的警戒官的儿子——愿意站出来,挥舞着曾经属于父亲的武器,去抵抗恶霸,反抗欺凌……
去击破那些“只有费梭可以”的无耻谎言。
如果不让所有人,至少是那些还愿意相信的人,让他们看见还有其他人也相信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