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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托罗斯·密尔(4 / 1)

听着对方的话,泰尔斯顿时一凛。  “准备好。”  陌生人来到泰尔斯面前,缓缓伸出右手。  泰尔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最终还是停下脚步,咬牙站定。  我不能害怕。  我必须……  必须……  临界里的浓雾越来越稀薄,一扫之前的漆黑昏暗。  陌生人的手触摸上泰尔斯的脸庞,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小心。”  “即使你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住了它……”  泰尔斯怔怔地看着他,首先体会到失重。  就像地面突然消失。  随后,他重新感觉到:自己开始下坠。  来了。  泰尔斯强压住紧张,控制着微微颤抖的四肢,默默地道。  “即使你觉得自己是在做对的事情……”  “即使你觉得,魔能师的力量在你的手里,就会是正义的宝剑……”  陌生人依旧神秘地静止在他面前,抚摸着他的脸庞,一动不动。  仿佛没有实体。  而周围的光线开始流动起来,景象从隐隐约约的模糊画面,变成急速变动的失焦场景。  “也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有时候,你为了高尚的目的而诉诸的手段,会不知不觉地反客为主。”  陌生人的话似乎藏着无尽深意,亮着微光的神秘双眸仿佛夜路孤灯,是泰尔斯在这方天地里唯一可见的东西:  “比如辩论是为了溯明道理,但太多人的人沉浸在胜负虚荣的快感中;比如暴力是为了维护生存,但太多人也由此迷失在纯粹的暴戾冲动里。”  下坠感越来越强,周围的画面也越来越糊,仿佛颜色和形状都失去了意义。  陌生人的话语轻轻一顿:  “比如魔法,魔法是为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泰尔斯看着他这副样子,内心有股莫名的怅然。  “我知道。”王子安慰性地回答。  陌生人轻哼一声,无所谓也似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  他收回手掌,竖起手指,轻轻点上泰尔斯的额头。  只听陌生人平淡地道:  “你‘以为’你知道。”  银色的流辉从王子的额心闪烁而出,似乎在与陌生人的手指呼应。  泰尔斯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陌生人轻轻吐出接下来的话,每一句话的字里行间似皆深有所感,引起泰尔斯无限长思。  “就像英雄以为,他从未更永不向邪恶妥协。”  “就像明主以为,拥有睿智与权力就能纠正错误。”  “就像强者以为,自己才是力量的主宰者,武器的驭使者。”  “就像名将以为,只要不断胜利,就能带来和平。”  “就像法师们以为,只要知识扩增,技艺进步,那世上的一切问题,就皆有法可解。”  “就像变革者以为,只要立意高尚、目标伟大、行动无私,就可以也终将把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泰尔斯怔住了。  英雄……明主……强者……名将……法师……变革者……  泰尔斯竭力凝望对方,想要从陌生人模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却以失败告终。  他们下坠得越来越快。  陌生人停下他的话,双眸里的神秘微光渐渐黯淡。  “谨记,孩子,”他的话里带上了一股少见的情绪:  “谨守自我。”  “别让它们轻易地浸染你,侵占你,俘虏你,”他就像一个见证万千沧桑,世事无常的智者,缓声吐露着自己的心声:  “哪怕它们听上去多么道理明晰,振振有辞。”  两人周身的流光溢彩一阵闪烁,脱去所有光芒。  仿佛他们进入了山腹中的隧道,阴沉昏暗。  终于,思绪难平的泰尔斯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想法,冲动地脱口而出:  “你到底是谁?”  这个在临界里突然出现的“人”。  这个……魔能师。  他是艾希达的引导者,他称双皇为“女孩儿”,还能瞒过她们的耳目。  他强大得能在‘临界’来去自如,他认识龙霄城下的银影人,他看似不属于任何一派……  陌生人沉默了一瞬。  随即,他在越发急速的坠落中,喟叹着开口:  “吾乃托罗斯·密尔。”  泰尔斯怔住了。  他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  名为托罗斯的神秘人继续道:“魔法塔的光辉与耻辱,帝国的救星与灾难,世界的真相与终结……”  “吾是幸运,亦是罪孽。”  他的话语藏着一股无从解脱的悲哀。  让泰尔斯也感受到那片难言的沉重。  光辉与耻辱,救星与灾难,真相与终结,幸运与罪孽……  只听托罗斯轻声道:  “我是你们最早的前辈。”  “最糟的榜样。”  他按在泰尔斯额头上的食指轻轻用力,向前一推。  “以及……最坏的未来。”  下一瞬,于再度亮起的光芒和升起的高热里,泰尔斯眼前一黯,呼吸一滞。  他知道,自己脱离了临界。  随即沉入幽深无际的大海。  一去不返。  ————  又来了。  在快速闪过的画面中,他愉悦地伸出双手——不,是思维的触手,触及一切。  单薄的肉体,在这里已经不够用了。  他感受着再度降临的全知感,成就感,满足感。  万里高空的空旷静远,绝顶雪峰的茫茫孤寥,广阔草原的心胸无际,苍莽大漠的麻木死寂,幽深海底的潜流暗藏,千古雄城的史诗壮丽,以及……  他缓缓抬起视线,感受着远方的闪烁。  那是苍空之上,不尽星辰的幽幽神秘。  他轻吸一口气,感觉到了一切。  整个世界。  都在我眼前。  为我展现。  嗯,世界?  【当你想起这个世界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又是什么?】  好听又讨厌的男性嗓音恍惚响起。  又来了。  他摇了摇思绪,把无聊的话语甩出去,继续感受着这一刻神奇的状态。  当然,这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多,需要达到那梦中曾经的至高之地……  于是他开始上升——就像以往一样。  而这一次。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  触碰到那终极一步。  心念一动,他轻轻抬头。  啊。  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对,还是那片黑暗寂静的虚空。  它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看得很清楚,虚空之中向他展现的,依然是那一片神秘的灰蒙迷雾,它们远远地流动着,在无尽的白光里,向着他涌动而来。  就像那片灰雾有意识般,向着他张开双臂。  如同最正式的邀请。  呼唤。  他继续升高,一边感受着越来越美妙的万能与全知,一边看着那片持续向他蔓延的灰雾,心下了然。  那是呼唤。  那片灰雾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渴望他的到来。  “来……”  恍惚中,他甚至感觉到那片迷雾传出了幽幽的呼唤声。  “一起……”  是啊。  一股熟悉的渴望和冲动渲染开来。  他感觉到了:那片灰雾里,有他最想要,最亲切,最贴近的东西。  来啊。  他升得越来越快,离那道诡异的黑暗虚空越来越近,也离那些沾染着白光,流动不休的灰雾越来越近。  来啊!  他几乎忍不住要咆哮了。  快点,快点让我进入那道虚空……  碰到那片灰雾……  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  我才能更加完美。  才能真正拥有这个世界。  世界?  他上升的势头突然一顿。  【世界?大概全是人吧,艾希达,你的时代,帝国和魔法塔还在的时代……世界是怎样的呢?】昔日的回音,仿佛耳语般传来。  啊啊啊啊!  又是那个该死的公鸭嗓!  不!  滚开……  滚开!  【要我猜,其实分别不大,对么,毕竟对我们而言,世界都只是认知里的一小块……大概就是我们身处的地方,以及我们认识的所有人,以及他们口中、眼中、身周的世界……我们以为看到了世界,其实,我们看到的,只是自己的视网膜。】  他不再上升了。  不不不!  他痛苦地咆哮着,头颅开始生疼。  又是这个!  公鸭嗓!  又是它!阻碍着他继续……  他发誓,等他升到顶点,等他臻至完美,等他全知全能……  他一定要把那个公鸭嗓的主人撕碎!碾破!炸裂!  把他砸成最细小最渺茫的微尘……  要让这个阻挡自己伟大前进步伐的渺小存在……  承受世间最可怕、最痛苦、最无法想象的终极刑罚!  哪怕要把世界毁灭,哪怕这意味着自己的灭亡,哪怕万物终结在即,他也要那个万死莫赎的公鸭嗓——付出最最沉重难负的代价!  啊啊啊!  【你走了吗,艾希达?下课了?艾希达?先生?艾希达小……咳咳,小,小狗狗?小笨笨?】  【呼,看来是真走了,他妈的又是这样……你怎么不改名,叫布鲁斯·韦恩算了……】  【哼,世界是什么?你也许不知道……但在那些陌生的记忆里,我曾经要做的事情,就是从另一个角度去审视这个世界……去发现我们从来不曾发现的问题,去怀疑那些默认正确的原则,去打破身处其中而不自知的外在枷锁……】  【这不是轻松的事情,就像柏拉图说的,一旦你走出洞窟,见到太阳……呼,哼……】  【我们过去在笑,笑那些动漫里的中二病……但有时候,当你一次次地从其他人觉察不到的角度,观察审视世界的时候,才会发现……】  【也许,也许错的真的不是我……】  【而是这个世界。】  【对吧……哼,老马,你说呢?】  他的头越来越痛。  呐啊啊啊!  该死的,别,你他妈的别挡着我!  我需要它……  我需要那片虚空,那片灰雾……  我需要上升!  我需要拥有!  我需要这个世界!  下一个瞬间,泰尔斯像是溺水恢复的人一样,痛苦地清醒过来!  “轰!”  一声奇怪而巨大的雷响。  啊啊啊!  怎么……  泰尔斯大口大口地喘气,举目四望……  他迷茫了几秒,感觉自己好像又忘记了什么的时候——  就突然觉得自己瞬间下坠!  然后倏然急刹,毫无预兆地停下!  几乎把他甩得头晕目眩。  但这还没结束……  他像是被一阵狂风抓着,向上一抛,重新回升!  怎么……  “砰!轰!”  回升到顶点的刹那,泰尔斯竭力睁开眼睛,随即浑身一震!  他发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片肉眼可见的风暴。  风暴!  “哗啦……”  下一瞬,他马上被一阵怪风刮得斜向下倒去!  刚刚的感觉,正是他在这片奇幻而恐怖的无尽风暴里,不受控制地沉浮起伏!  搞什么——  “轰隆!”  这里的风是有颜色的。  它们在空中刮出沉沉漆黑,如墨水组成的流畅刀刃,万千墨刃,时而分散四溅,时而聚为巨浪,如龙卷横扫,扯着惊惶失措的泰尔斯来回翻滚!  就像……放风筝。  无光的空中时不时闪过同样幽黑的电光,伴随几乎震破耳膜的巨大雷鸣。  “轰!”  每一次雷鸣,都让墨黑色的风暴更加疯狂!  泰尔斯在不知是真是幻的半空中,承受着风刀的刮骨剧痛,感觉着失重的惶然恐慌……  糟糕,糟糕……  泰尔斯颤抖着,试图抓住一片墨色,却在惊惶中发现自己没有躯体!  这里到底是……  “轰隆!”  他挥舞着想象中的双手,却根本抓不住着力点。  他的视线随风暴起降翻腾,肆意转向,整个人——如果他还算是个人的话——在空中被风暴来回扯动,无所停息!  目中所见,尽是不祥的漆黑墨色。  耳边所闻,皆乃可怕的诡雷异闪。  险恶更甚大海孤舟。  “哗啦——轰隆!”  该死!  他被又一阵风暴刮得倒立过来。  泰尔斯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但他没有望见地面,也没有看见天空,只能感觉到上下两端,左右前后,全是无边无际,无情冷酷的墨色风暴!  “轰隆隆——”  他试着放声大喊,却毫无回应,甚至连自己的回声都听不见。  这是从他第一次失控,乃至第一次叩门过后,从未遇到过的景象!  这就是……失控魔能的真相?  魔能的……大海?  他颤抖地想道。  【当你游荡在魔能大海中,时刻感受着阈值升降,受到影响的可远远不止你的肉体……】托罗斯的话响起在耳边。  “轰!”  疯狂、恐怖、剧烈,没有节制,不见尽头,不受控制的风暴,不断折磨着泰尔斯的感官。  跟最先的那种美妙感比起来……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而随着这个念头升起,泰尔斯只觉得眼前一阵烟气朦胧。  他像是瞬间进入醉酒状态,又感觉到那个犹如全知全能的神奇状态……  啊……  真奇妙……  我又见到了世界……  而我想要更多……  泰尔斯这么想着,下意识地露出笑容。  不!  但下一刻,泰尔斯死命摇了摇头,竭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轰隆!”  一道诡雷打响!  眼前的幻景一黯,短暂清醒的他,再次回到漆黑的恐怖风暴里。  随波沉浮。  该……死!  耳目和感知的折磨,让他竭力聚集起仅剩的意志。  他知道,艾希达的那些课堂训练让他短暂摆脱了迷幻的状态,避免继续升阈,但显然,他现在的状态离托罗斯所说的“物”阶段还远得很!  不能!  像神秘的托罗斯所说的,他不能迷失在那里,迷失在欲望和冲动中!  他必须跨过去!  啊啊!操!  泰尔斯在心中咆哮着,集中精力,努力不去想刚刚的幻景。  “轰隆隆隆!”  墨色的风暴再度咆哮起来,把他拉回可怕的半空。  不去想,不去想,不去想!  泰尔斯竭力摆脱着那些舒适而美丽的幻景,那种感受一切的力量感……  但是,但是他越是想摆脱,就越是抑制不住地想起那种感觉。  越努力不去想,就越忍不住想起。  想起那种升阈时的快感,那种即将叩门的激动……  想起那种想要进入黑暗虚空里的本态,去触碰那片灰蒙迷雾的渴望……  那种全知,那种全能,那种他就是整个世界,就是一切,就是万物,就是巍巍真理所在的宏伟感!到那时,他就能不受束缚,不见限制,没有不谐地直达——该死!  风暴沉浮中的泰尔斯死命甩动思绪,痛骂着挣扎出这个诱人的想法。  不,不,不,不!  别想!  保持理智……保持……自我……  这一刻,他的大脑像是被活生生掰成了两半。  一半在仿佛仙境的完美世界里,感受着那种能力充盈的满足与美妙,感受着世界的真相与秘密,无限渴望着——操!又来了!  大脑的另一半,则在恐怖、暴虐的黑色风暴里,承受着似乎要被撕裂的痛苦,来回翻转,漂泊不定!  等等!  这不是办法,不能这么下去!  “哗啦啦——”  一阵疾风,伴随着黑色风暴里的嘶鸣,把他再度抛上半空!  对了,办法!  泰尔斯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好歹想起了托罗斯的话。  魔能次约。  谨守自我。  之前的幻景和风暴满满占据他的身心,让他无暇回忆,待到要回忆的时刻,又发现他在失控状态里失去了太多的记忆。  自我。  快……  泰尔斯触摸着似有褪色的记忆,朦朦胧胧地想着。  锚点!  对,找到锚点……  锚点,指向自我……  把我拉回去……  从这个该死的,可怕的风暴里摆脱。  从这个虚假的、诱人的,舒服的,惬意的,满心期望的,无限美妙的升阈梦境……啊,叩门,为了它,他完全可以放弃一切,只为了投入其怀抱,然后成为至高——尼玛!又来?  滚!  我连自己的思维都不能控制了么!  泰尔斯感觉自己像是熬了一天工作,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地回到家,还要挣扎着起来码字的苦闷写手……  强自撑着精神,但只要稍有不慎,就会陷入甜美的梦乡,一去不复返……  带着空无一字的屏幕,在第二天醒来……  “轰隆!”  在心里狠狠诅咒着一切的泰尔斯,再次被一个急急的气旋,刮得连翻了六个跟斗。  头晕目眩之际,再被三道墨刃刮得剧痛难忍。  可恶!  锚点呢!  泰尔斯苦苦支撑,努力搜索着再次受损记忆,想找到那个答案……  真是,之前准备完全,但事到临头,才发现之前所做的准备,根本一点用场也派不上!  比论文答辩还糟!  我所定下的锚点,我所理解的自我……究竟是什么!  就在此时。  【你是否曾经思考过,你自己究竟是什么?】  他的眼前再次一阵迷幻。  但跟之前不一样。  这一次,在泰尔斯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巍峨的宫殿。  在北方,在某个飘雪宫殿里的某个房间中……  一个举止优雅的年轻男人面对着另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孩,步步紧逼,修长的手指慢慢竖起,仿佛直指男孩的本心:  【当你被剥去他人所下的一切定义,离开一切你藉以存在的情境,你自己还剩下什么?】  景象泛起涟漪,如水波散去。  泰尔斯怔住了。  他人所下的定义……  藉以存在的情境……  锚点……  锚点!  “轰隆——”  在无边无际的风暴和雷鸣里,他慢慢回想起适才与托罗斯的对话。  “所以,要定锚自我,真正需要的,其实是褪去一切外在的标签……”  “褪去你所说的,‘受他者混淆之物’。”  泰尔斯出神了。  什么是“受他者混淆之物”?  什么又是“不受他者混淆之物”?  什么是……真正指向自我的锚点?  “哗啦——砰!轰!”身周雷鸣电闪,从未止息。  他迷茫着,疑惑着。  仿佛忘却自己还在可怕的风暴里来回折腾,经受折磨。  指向自我的锚点,要现实一些。  是他独特的……魔能吗?  是狱河之罪?  是数次救他于危难的JC匕首?  还是他所谓的王国血脉?  或者是……他所谓的智慧?  “轰隆隆!”  不,都不是。  这些锚点的指向,他觉得不对。  不受他者混淆之物……  或者,锚点得聚焦一些,集中一些,简短一些?  比如他自己。  比如泰尔斯?  璨星?  第二王子?  魔能师?  还是——他想到这个名字时顿了一下——吴葺仁?  干脆……穿越者?  “砰!哗哗——”风暴依旧,他如雨中飘萍,再次被刮开。  不不,锚点同样不是这些……不受他者混淆之物……得抽象一点。  这么说,锚点是他的意志?在这个世界绝不认输的精神?  是他从另一个生命里,获得的记忆和知识?  是我出生到现在,感知、认识的一切?  有点近了,但是,真的吗?  锚点……  锚点真的能从这些事物里,指向他和托罗斯说了那么多的……自我吗?  不受他者混淆之物……  就在此时。  “噼啪——轰!”  一阵前所未有的巨大雷鸣,伴随着又一束怪异的黑色闪电,直落泰尔斯的身上!  把他打得浑身一震,如破麻袋一样,在空中不断翻滚!  剧痛。  连意识也为之颤栗。  但那一瞬,泰尔斯突然看见了。  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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