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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后,空旷的教堂里,他长长地叹息一声:
“我在想,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把总谱带到疗养院的那一天,反复交代了‘记得来听’,但实际上我当时的计划是,只要他那天状态能撑住,我就会试着看能不能把他推上台......”
“我们都是那种有明确认知的指挥家,如果音乐生涯已经彻底断绝,那么后面多活的几天就一点意义都没有,所以即使那可能会加速耗尽他的生命,我还是会试着把他推上去......”
“结果,他没爽约,我倒自己没来听......”
范宁反复反复地摇头。
他脑海中浮现起卡普仑在轮椅上举手“OK”的背影。
还有轮椅在转角消失后,疗养院大厅空空荡荡的暮色。
在往后就没有任何画面了。
希兰微微别过头去,看着礼台的光洁地面,缓缓说道:“卡洛恩,你给罗尹学姐报个平安吧。”
于是范宁的目光才重新凝聚,灵感丝线扫过那一排排廊道上的烛台。
其实今天的联梦会议,应该把更多的人叫过来,把几项重要的任务当面布置清楚,这会更利于应对当下的局势,更利于明确特纳艺术厅之后的发展路径,但是,自己还活着的消息,现在能告诉的人......别说卢、奥尔佳、康格里夫他们,恐怕连会长和以前分会的同伴都不太合适。
范宁考虑着上述的问题,希兰继续轻轻说着:“罗尹学姐最近的奔波比我多得多,如果不是她为了交接仪式筹备造势,‘卡普仑艺术基金’不可能收到超过一百家个人或团体共计80万镑的捐赠,也不可能诞生‘五星带花唱片’这种史无前例的事物,加上团方自己的《第二交响曲》唱片收益,现在我们单单公益存款数额就已经超过了200万镑......但是,特纳艺术厅现在是我的,除了乐团副团长薪酬之外,她没有要求过任何别的东西。”
两人目光交织间,她神色如常:“我转告平安很不公平。”
范宁低头散漫地拨着琴弦,沉默良久才开口:
“接下来的复盘会议我当然会邀请她参与。至于其他人,都不要转告关于我的消息,所有其他人。”
反正也回不去,在绝大多数人心中,还是做个无限趋近于死的失踪人口比较好。
他将两束有形的澹金色流光缠绕于烛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