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头发。
她是十岁开始留头的,之前按照八旗旧俗,早先都是短发。
十岁后再也没有剪过头发,一年生长四寸,现在九年半,已经有三尺半长。
编成辫顶在头上,就很有负担了。
偏偏时下的规矩,只有国孝、夫孝、父母孝才能剪头发,要不然就不允许剪,不吉利,有咒人之嫌。
舒舒看着九阿哥,在剪发跟不守寡之间琢磨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叹了口气。
这就是人心了,谁能当个石头人呢。
九阿哥又换了一块干毛巾,道:“怎么了?”
舒舒道:“九格格今年不过来了,要明年再过来。”
九阿哥道:“好好的,怎么不来了?难道是……有了?”
舒舒摇头道:“应该是见内务府在后头修新阿哥所,想多了。”
不过,好像自己忘了什么。
她拍了下额头,忘了等海善福晋,可这太失礼了。
实在是自己跟着奔波半天,有些乏了,天热还头晕脑胀的,倒是忘了这个。
今天是来不及了,外头已经是日暮时分。
明天直接打发人送两盆观音竹好了,也算补上今日失礼……
镶黄旗,钮祜禄公府。
主人兴致不高,旁人也就知趣,酒席早早就散了。
正院这里,更是寂静。
丫头、嬷嬷都蹑手蹑脚的,生怕惹了主子不痛快。
喜轿走后,乌雅氏就托词伤怀回了房。
从申初哭到掌灯,无声饮泣,眼睛肿的跟烂桃子似,恨不得昏厥过去,一切重来。
阿灵阿也堵心,带了几分酒气回来。
乌雅氏听到动静,立时起身迎了上去,拉着阿灵阿的手,哽咽道:“爷,金珠委屈,还有咱们银珠跟玉珠,前程可怎么办呢?”
阿灵阿面色阴郁,瞪着乌雅氏,道:“那赖谁?要是你当初没有大了胆子,算计到阿哥所,能有今天?”
他不是鲁莽之人,自有城府,要不然也不会刚成丁就将爵位从哥哥手中抢过来。
他晓得自家犯了忌,那就是将手伸进宫里。
这几年的冷落,也多是从那个上来。
乌雅氏的哽咽声顿住,随后带了委屈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心眼小,做了错事也得了惩处,可怎么还报复到金珠头上?是不是九福晋吹得枕头风,九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