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鹓觉得自己本该感到恐惧的,但没有。视野内已经混乱成了这个样子,还是说,这样更接近结界本身的模样?已经不再具备辨别的能力。只是在与面前的人接触的一刹那,她回想起了无庸谰先前说过的话。
只需要接纳。
那么认定“他”是他就好了,除此之外,不必多想。于是聆鹓抓住对方的手,虽然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不过,她确实觉得自己在破碎的视线内触碰到了“五指”,那一定是属于施无弃的手。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东西顺着右手的指尖向外剥离。那是一种被拉扯的感觉,也可能是指甲被拔掉了,也可能是血在向外流淌,或是整个手的皮肤被卸下来。并不是很痛,因为她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她只是能感知到,有一点东西脱开了自己。
在她努力感知着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颈部传来一阵剧痛。随后,她失去意识。
“……”
谢辙听到施无弃的声音。
他尚能辨别出对方在讲述些什么,可没有一个字是能听懂的。每个字的确是人能发出来的音节,拼凑在一起却没有任何意义。但它们是连贯的,就好像百骸主正以一种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逻辑,来自然而然地进行陈述。很遗憾,谢辙听不懂这些。
他不仅听不懂,也看不到任何人。不过稍微想一下,多少能猜到其他人也处于和他相似的境遇。他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抓着自己的剑。他不敢松开它,甚至时刻畏惧自己下一秒会松开它。风云斩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如此激烈地强调着自己的存在。以此为锚点,谢辙保留着一种沉寂下来的认知力。眼前似乎有人的轮廓影影绰绰,但转而又形成非人的什么形状。他知道这是不属于“欲界”的什么。
“我们现在看不到他们了。”无弃对山海说。
“他们的自我认知逐渐分崩离析,我们才无从察觉。”山海道,“若不是有上百年的修行,与这把人道的剑,恐怕我也无法撑到现在。更别提看见你,与你说话了。”
“断尘寰是能发挥作用的?”施无弃有些意外。
“是了。作为寄宿了人道之理之物,它在时刻鲜明地强调着,我身为人类的事实。在你眼里,你看到的是什么?”
“只是剑?与它平时的样子没有区别。它出了鞘,在你手中。”
“你可知,它在我眼里,是扶风松待的模样?”
“唔……?”
施无弃看向凛山海。即便周围的环境已不再是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