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要成为叶家史上第一个跳粪坑身亡的人?不,算了,就算自己可能死无全尸让人认不出来,也还是算了。
聆鹓也不是没有从那个送饭的口里偷偷观察外面。
对面直接是走廊的墙壁,但这并不能判断出什么。她时常将耳朵贴在门口,倾听外
面的动静。可她得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只能确定,至少在这一带区域似乎没人,唯独送饭时才会有人过来。送饭的人脚步很轻很轻,她试着判断此人的体重,结论是此人轻得离谱。她趴在地上的时候注意到,那人弯下腰,将餐盘推进来。那双手却不是手,而是爪子。聆鹓起初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若是无庸家族的式神并非没有可能。她试着沟通,但不论问什么对方都不会回应,即使被破口大骂也像往常一样行动。总不能是个聋子吧?聆鹓转念又一想,罢了,说不定是被制作出的假妖怪,除了主人的命令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粗略地估计,她至少在这里被困了半个月,只多不少。但这个结论也有可能不对,因为聆鹓根本无法寻找一个正确的参考。整个人的生活又并不规律,失去正确的判断能力不是没有可能。不管是谁,任何一个人扔到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都会像她一样混乱的。
今天有些不太一样。
叶聆鹓不知自己是如何定义“今天”的,因为她那时还躺在床上。她困了,就这么躺下睡觉,直到被人吵醒。
是人——活人。
从未被开启的门被人打开了。许是门轴太久没有活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响。屋里的灯熄了,外面的光爬上板凳,翻上桌面,又掉到地上,再缓缓攀上床沿,掠过她身上薄薄的被子。她被吵醒,迟钝地坐起身子,揉揉眼睛,有些茫然地望向秉烛的来者。
不是无庸蓝——他也从未来过。这是个陌生的面孔,她没见过。
不过,这也是一位男子,而一位男子出现在只有女性的房间,后者会担惊受怕,这理所当然,何况是被监禁了这么久的无力的姑娘。看到她如此受惊,男子微欠下身,点头致歉。
“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姑娘。多有惊扰,十分抱歉。”
叶聆鹓完全精神了,她腾地一下从床板上翻起来,紧盯着这位不速之客。他的年龄似与自己的友人无异,穿着、长相与目前的举止都算得上一位翩翩公子。他一袭长发,一身赤金色的长衣,绣着银白的纹路,腰间别着一支长笛或是长箫之流的乐器。奇怪的是,灯光下他的双瞳呈现碧色,像上好的翡翠般通透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