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目送着手下人走到那幅画前。他忽然停住了,捂住嘴,半天没有动静。
看客们又开始探头探脑,这给山海一种很不祥的感觉。画前的人伸出手,试图将钉子拔下来。那些钉子被轻轻地打进去,徒手拽下来并不是很难,但他像喝醉了一样,怎么也抓不稳。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仿佛还没接触到这幅画就已中了无名的毒。
山海和无弃难免有些紧张。
黛鸾坐不住了。她突然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到那幅画前。山海惊得站了起来,捏了把汗,但施无弃按住了他,示意他冷静。黛鸾没那么高,按理说是够不着钉子的。她冲上前推开那人,一把将白色的布扯了下来。刺啦一声,布被撕破了。那张出自如月君之手的美人图就这样暴露在三月的阳光之下。
阿鸾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头晕,恶心,像是胃部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这是她最直观的感受。同时她又很清楚,这绝不是某种物理上的袭击,而是视觉效果——那一瞬间,她的眼睛就像是闭上眼被狠狠揉过一样,睁开后所看到的只有奇异破碎的景象,无法辨识出任何东西。脑袋天旋地转,脚下的高台也变得软绵绵的。
胃里发酸,犯恶心。
黛鸾脚下有些站不住了,她向后退了几步,来到展示台的边缘上,一脚踏空。施无弃一个箭步冲上去,从下方托起她。无弃在刚才就敏锐地感到不对劲了——阿鸾身形小,不能完全挡住画面。但在这“美人图”为人们窥探了一角后,部分人出现了异常的反应。那些反应几乎与阿鸾如出一辙,甚至更加严重。他并没有去看那幅画——但此刻,这幅画应该完全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中了。听下面传来一片叫嚷与呕吐声,他并不敢抬头,一种糟糕的预感涌上心来。他抱起黛鸾,绕过展板回到斜对角的她的座位上。此时,黛鸾的母亲竟然晕了过去。
城主大人的反应很快,他立刻唤人带夫人离开,只是能赶过来的、手脚灵活的人不多。他一定看到那幅美人图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施无弃觉得那画的方向传来一阵凉意。当然,这是错觉——他希望是错觉。“见着死”这种药的原理,大可以运用在艺术的创作中,就像成幽所做的事一样。
想到这儿,他看向了成幽。意外的是,那原本自负的男人竟然僵在了原地,面如菜色。施无弃走上前,故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他竟毫无反应。
施无弃又看向了山海。不错,他还坐在位子上呢。虽然山海有些痛苦地扶住额头,但大多数人……尤其是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