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颔首道:“昨天才从新绛来了一封信,夫子大概还在细细翻阅,你猜猜是谁寄来的?” 颜回眼前一亮:“莫非是子贡师弟?他结束去晋国的行商了么,何日能来曲阜?” 子路哈哈大笑道:“然也,正是子贡。我也想要他快些来,子贡每次经商后,都能带回些各地的特产,晋国新绛的糜子酒,我可是嘴馋已久了!这鲁国什么都好,就是酒太薄,喝着实在没味道……” 却听见一个清朗的中年男子声音在堂屋内道:“由啊,休得妄言,是回到了么?快些进来吧。” 颜回和子路闻言,便走到堂前阶下,相对一拜,一同登阶,又一拜,这才进入堂中。 堂内除铺陈了几面草编的坐席、放了几个矮案、案上有铜俎陶豆外,别无他物。颜回见夫子正跪坐在东边临窗的席上,正就着清晨阳光观看手中的简牍,听到两人进来了,便轻轻地将竹简放下,抬起了头。 孔丘身材高大,穿月白色儒袍,发髻用铜簪固定,一丝不苟,他额头高广平阔,国字脸上须发黝黑,只夹杂着几丝白色。 子路在后空手拜下,颜回因为远行方归,向前几步,顿首拜下,孔丘也坐在原地,对两位弟子微微作揖。 “起来吧,由,门外的阳虎家徒走了么?” “夫子,子路已经‘礼送’他们离开。” 孔丘抚须笑道:“为师还不知道你?也罢,不要伤人即可。时辰不早了,你去将弟子们唤来吧,今日照常演习礼仪和射艺。” “唯。” 在孔丘面前,子路收敛起了刚才在院子里的游侠模样,反倒像个孝顺儒雅的小童子,他轻轻地合上了门,离开了。 孔丘这才对着颜回叹息道:“回,你可知道,自从我得到子路为弟子,十多年来,因为有他挡在我面前,那些恶意的言辞就再也无法传入我的耳朵里,但我总担心他太过耿直鲁莽的性情。你则是相反,温温润润,待人如沐春风,可要替我多多劝导他。” 颜回微笑,“师长有其事,弟子服其劳,回敢不受命。” “好,好,你过来帮为师磨墨,也看看子贡寄来的信,上边可是有不少好事。” “好事?”颜回敏锐地发觉,夫子今天的声音不太一样,比往常多了一丝激动,究竟是什么让一向冷静的夫子如此高兴? 他凑过去一看那简牍,上面简略记述了最近一个月,晋国发生的政事和趣闻,几乎都与赵氏有关。 一是在赵氏在猎场里捕获了祥瑞白麋;二是诸侯间素有贤名的宋卿乐祁在晋国遭到逮捕;三是赵氏庶子无恤在领地上颁布了“止从死”的法令。 看到最后一条,颜回顿时了然,夫子可是最反对以活人殉葬的,赵氏此举,正中夫子下怀。 孔丘叹了口气,说道:“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