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虽然这样做很卑鄙,但是我有自己的理由。
白朔用尽最后的力量夺下那一枚长钉,将掉落在地上的铳剑放入他的手中。
看着安德鲁森苍白的脸,白朔用尽所有的诚恳说道:请以人类的身份战死,回归到你的主那里去吧
白朔喘息着握紧长钉:没有心没有眼泪,只是可怕的风暴的话那就什么价值都没有了。
作为人类的荣光,不要如此轻易的抛弃,至少不要像我准备做的那样。
至少,追随着你的那些人,会伤心的。
原来如此啊
安德鲁森握着那柄铳剑,看着白朔的脸:
你也已经决心成为鬼了么
真是奇怪啊。在临死之前,他露出悲悯的表情:像你这种异端,也会因为成为鬼而痛苦么
白朔无言的笑了笑,炽热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仅仅维持了一瞬间,但是消散的余热却仿佛要将身体都烧灼成碎裂的泥土一般。
在他的手背上,忽然出现一道蜿蜒的裂纹,但是却没有鲜血喷出,就像是被烧干了一样。
不去理会强行启动胎藏界曼陀罗的后遗症,白朔举起手里的短刀。
撕裂的邀战声发出:来吧,请以人类的身份,与我搏杀
以铳剑支撑着身体,亚历山大不顾已经从血肉中穿出的腿骨,重新站了起来,向白朔举起刀锋。
似乎听到背后传来的痛苦呼喊,他露出最后的和煦笑容,低声的呢喃:要记得祈祷啊
就这样,他跌跌撞撞的向着白朔发起最后的突刺。
在铳剑贯穿人身的声音中,短刀没入了安德鲁森的心脏。
没有去看心口的刀柄,他努力的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在那里云层中闪动着不安的底响。
碎裂的眼睛从他鼻梁上落下,似乎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什么,艰难举起手伸向天空:
大家不要跑啊
马克斯维尔是个好孩子啊
缓缓的倒在地上,他的瞳孔扩散了开来,脸上不再有令人恐惧的威严,只剩下深藏在内心中的和煦和温柔。
anan白朔看着他缓缓失去生气的脸,随着他低声的默诵。
在无尽恶灵的深处忽然传来了海因克鲁凄厉的吼叫,在同伴在临死之前引发的爆炸声中也无法掩盖。
白朔低下头,看着险些横贯心房的铳剑,到现在他的心脏都还能感觉到剑刃上传来的冰冷,皱着眉头,他抓紧胸前的剑柄
啊
在嘶哑的咆哮声中,布满裂纹的铳剑被他的手掌抽出。在白朔的心口,皮肉翻卷着,如同一张狞笑的嘴。
令人烦躁的电子声从衣领中传来,喋喋不休的报告着他的生理状况已经低于最低安金值,建议立即进行维护和治疗什么。
烦死了他一把捏碎了衣领上不断发出声音的口子,从安德鲁森的身体上拔出了刃口已经出现多处崩裂的短刀。
满不在乎的挑起眉头,他看着周围蠕动的血色阴影和黑暗:老子又没鬼
还没死的话,就还能再杀几个
来啊白朔举起短刀,但是身体却无力的靠在扭曲断裂的路标铁杆上,看着四周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无穷怪物,他死后:谁先来
真是绝好的强敌啊在血色黑暗的深处,阿尔卡多抬起头看着天空里阴云中闪烁的电光:简直,令人期待和愉悦到极限的家伙。
天空之中忽然传来雷霆的炸响,第一滴略显猩红的雨滴从天空中坠下,在地上的血泊中砸出一个小小的涟漪。
可惜,留给你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带着遗憾和嘲讽的语气,阿尔卡特的声音从黑暗的深处传来。
汹涌流动的血色河流中忽然睁开了无数只恐怖而诡异的眼睛,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魔鬼一般充满恶意。
带着狰狞气息的猩红色鲜血拔地而起,仿佛蠕动的阴影一般俯瞰着整个渐渐在寒风中熄灭的伦敦。
炼狱的欢宴已经结束,而你想要打倒我的决意,也再无实现的可能。
他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缓缓融入血色的阴影中:现在,你又会如何捶胸痛哭来展现在的悔恨还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到向拥有无数生命的怪物挑战呢
无穷尽的黑色怪物们随着血河的如同而沉入仿佛无底的猩红之中,整个伦敦的鲜血在此刻都仿佛受到了某种诡异的吸引,荡漾起来了
死河的奔涌终于结束,现在开始的,将是浩大而恐怖的回归
从天空之上俯瞰,仿佛伦敦的大地上骤然出现了无数个或大或小的猩红色的箭头,如同方向标一般志向了最中心阿尔卡特所在的地方。它们不断的向着阿尔卡特的方向奔涌汇聚,小的变成大的,大的变成巨型,到最后彻底的融入奔涌的血色河流中。
无数怪物的眼睛从血流中睁开,带着饥饿的贪婪瞬息其中的生命。
每一个箭头都是由死者的生命和鲜血汇聚而威
以鲜血为灵魂的硬通货,那些汇聚而来的鲜血中包含了所有亡者的生命。阿尔卡特正在以这一种暴戾的方式掠夺着整个伦敦的生命。
他要将伦敦吞到肚子里
所有幸存人的心中,都已经彻底的冰冷唯一打败阿尔卡特的机会,已经消失了。
此刻,万千的灵魂重新汇聚到阿尔卡特的身体中,无数的生命将供他挥霍。
死者的身体瞬间在恶意的号召之下变成干瘪的尸体,而生者却发现自己的伤口开始流血不止,无法停止。到最后所有的血液和灵魂都被抽出,汇聚到向着死亡奔腾汇聚的河流中
无数的箭头向着白朔的方向冲击而来,他浑身的血液忽然感觉到仿佛快要沸腾了一般。
在死河的召唤之下,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自保。
缓缓的背后的断裂路标上滑下,白朔坐在地上,随手扔掉手中的刀刃。
无数的鲜血汇聚成的,仿佛方向标一般的箭头已经即将把他吞没。
有些疲惫的抬起眼睛,他看着那些带着恶意在地上蜿蜒前行的鲜血箭头,冷笑着呵斥:
滚开
言语中没有任何的力量,他已经衰弱的仿佛要死去了。但是那些如同饥饿猛兽一般的箭头,竟然在他的呵斥之下,停留在了原地
就连恶灵都算不上的东西,居然敢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白朔睁着被鲜血染红的眼睛冷笑着:滚开。
就像是上位者对于逆臣的斥责,坐在燃烧的宫殿中,失去了所有的皇帝依然残存着号令天下的威势,乱臣俯首逆贼不敢近。
流淌的鲜血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空白区域,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天灾,绕过他的身体,汇聚到死河之中。
切,也就这种程度而已嘛。
筋疲力尽的白朔从口袋里掏出被铳剑斩碎的烟盒,挑挑拣拣翻出一根还算完好的烟。
当他把烟叼在嘴上的时候,失血过多的苍白脸上却出现了无奈的笑容。
没火啊真是悲剧。
枪声骤然响起,呼啸的子弹钉进白朔的肩膀。一个带着刻骨痛恨的声音响起:这里有火,足以将你的灵,你的命都焚烧殆尽的火
浑身上下遍体鳞伤的海因克鲁手中抓着手枪,艰难的靠在墙上,向着白朔蹒跚走来。
不断的,有鲜血从她浑身的伤口中渗透出来,融入她脚下奔涌的血流中,整个人凄厉的如同鬼魂。
所有人都死了,安德鲁森神父由美江还有大家,都死了。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她的眼中带着仿佛在燃烧的仇恨,表情狰狞的蹒跚前行,终于走到了白朔面前。
流满鲜血和泪水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神色,她举起枪对准白朔的胸膛:你也去死吧
啧女的白朔并没有恐惧,甚至没有去在乎她手中的手枪,仅仅因为对方的性别而惊诧。
嘭嘭嘭嘭海因克鲁颤抖的手指疯狂叩动着扳机,在枪声的巨响里她尖叫着:去死啊去死啊去死啊怎么还不死去死啊啊
直到弹夹射空,手枪里响起了空洞的回响,白朔脸上嘲讽的笑容也依旧没有改变。
七颗子弹,尽数倾泻在了他的胸膛上,钉人身体,甚至洞穿
开枪啊继续开枪啊。白朔抬起头,声音从破碎的肺脏中发出,带着嘲讽和不屑:就算是我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不可能被你杀掉啊
如果做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啊。他的嘴角依然叼着那根歪歪扭扭的香烟,看着海因克鲁,带着毫不在意的笑容:顺便,借个火吧
啊海因克鲁尖叫着,像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从地上抓起了神父遗留下来的统剑对准了白朔的心脏。
带着呆滞而疯狂的笑容,她将剑刃顶在白朔的心口,用尽全力一寸寸压下。
突破了残破西装的外层,布满纤细金属丝线的内层,突破了最后的在某个坚圄的阻挡面前停下了。
去死吧她尖叫着,浑身喷出仅存的所有鲜血,剑刃在倾尽所有力量之下洞穿了那个坚硬的阻隔。
瞬间,仿佛沉睡的死神从睡梦之中惊醒,黑色的火焰从他胸前的内袋中喷涌而出。
死寂的火焰烧毁了铳剑,将海因克鲁吞没其中,十三科最后的幸存者就此无声的化为飘飞的灰烬。
白朔看着吞没了自己身体的火焰,忽然笑了起来,像是在向某人致谢:原来如此火在这里啊。
就在火焰诞生的瞬间,仿佛点燃了最后的导火索,酝酿到极限的磅礴暴雨从天空之中坠落。
无穷的豪雨带着令人惊悚的血火,却无法扑灭白朔身上的火焰。
在火焰中,白朔抬起头看着天空,自言自语:多谢了,虽然不能点烟,但是帮大忙了啊
未完待续口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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