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发烧了。
辗转半夜,快凌晨的时候长青才得以入睡,一直到中午醒过来,才发觉宝儿仍旧睡着,满脸病态的红晕,呼吸都透着热气。
宫人是没资格延请太医的,哪怕到了李湛英的级别,没有主子格外开恩,也至多只能派人去太医院拿些常见的药物,若是一副药治不好,也只能听天由命。
探了探宝儿的额头,长青松了一口气,不是太热,太子对女色糊涂,却算得上是一个宽容的主子,他这里还有前几次太医开的药,几剂药下去,也差不多能好起来。
宝儿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头疼,她想睁开眼睛,却没那个力气,朦胧间感觉到微凉的布巾搭在额头上,生了冻疮的手被仔细擦洗一遍,仍旧掖回温暖的被褥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死死的抓住了那只手,嘴唇一开一合。
“别,别走……”
长青轻声道:“不走,我去交代小松子一声,让他给你告假,你安心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宝儿烧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回到了家里,格外任性的抓着长青的手,怎么说都不肯放手,长青无奈,抽开手离了床边,只说了一声,“我一会儿回来”,就转身出了房间。
外间难得一场晴,积雪化了一半又结成了冰,扫雪的宫人拿着扫帚和簸箕一点点铲走地上泥泞的冰雪,露出原本平整的青石路。
李湛英拢着暖手,大毛的披风将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站在风口都不觉得冷,平日里宣旨的差事只用首领太监苏敬去做,只是这回东宫的事闹得实在不像,主子爷在气头上,才叫他来宣旨,算是对太子的敲打。
看着太子抿着嘴接了旨,李湛英叹了口气,对太子道:“殿下,这该忍的时候,稍微忍一忍,不坏事。”
太子没说话,李湛英也不再多言,东宫出事的那天晚上,宁骁侯一脚踹掉许良媛腹中胎儿的事情也就传到了主子爷耳朵里,然而察言观色,他发觉主子爷并没有太过恼火,反而隐隐有些放任的意思,他也就明白了。
未及弱冠,军功封侯,自古以来也就两个人,上一个是什么下场?这是捧杀。西北大将军之位,天下三分之一兵权,终究太扎眼。
宣了旨出来,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宫人,李湛英想了想,才想起今日是寒食节,也是宫里一年一度的放归日。他也是自幼进宫,辗转三十多年,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只把放归日当做寻常休沐看。
司礼监仍旧是那副冷清样子,转到宫人住处,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