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上滴下了一丝丝轻柔舒缓的空气,涟漪般从身边荡漾开,覆盖了大地。她很快就察觉到自己负累不堪的胸膛中,火烧火燎的痛苦正在逐渐减轻,如同一股清泉咕冬冬流下了气管;礼包一边轻轻将她头脸上的沙子抹掉,一边低声道:“姐姐,你怎么会被扔到这里来?真吓着我了,我找了你好长时间。”
他的“好长时间”,是区区六分钟。
在仅仅六分钟后,他就在一片广袤宇宙中搜寻到了一个小小的人类。
林三酒又看了他一眼,想说点什么,然而终究没有说。
礼包的手顿了一顿,替她擦拭沙子的动作继续了下去。二人沉默了一会儿,一时间只有灵魂女王不住后退时肉体摩擦沙地的声音,沙沙地远去了。
礼包一眼也没有回头看它。
“原来数据体骗了我们,”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把手抽了回来。“人偶师也还活着吗?”
“还活着,”林三酒嘶哑地答道,“幸好他还活着。”
“姐姐很在意他?”礼包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好像不能用“在意”来形容她对人偶师的观感。
“你说我多事也罢,热脸贴冷屁股也罢……”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几不可闻。“不过在我看来,他是和你一样的人。你们孜孜以求的,其实也是同样的东西。”
都是在惊恐、屈辱和痛恨中发的芽,如今好像也要渐渐开出相同的黑色大花了,尽管它们有这里那里的不一样。
季山青一愣,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听见这样一个答桉。过了半晌,他苦笑一般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姐姐,我战胜了那些数据体啦。”他柔软地说道,仿佛像个小孩子在邀功。“它们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已经掌握了数据流管库的核心。”
林三酒一点儿也没吃惊。
“是吗,”尽管她不吃惊,还是转过头微微抬高了声调:“怎么回事?”
季山青简单地解释了几句数据流管库中的设置,他又是如何借助从资料库中读取的信息,反将了数据体一军;然而当他说话时,那一通复杂的名词、比喻和分析,林三酒却几乎全没有听进去。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的一个念头,声音早就淹没、掩盖过了季山青。
待他告一段落,她不禁问道:“最高神呢?”
季山青又愣了愣,才答道:“他被数据体变成了一组资料……等我和数据体的战争全部结束的时候,我会将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