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从废墟、垃圾和脏污之中清路,原来是这么疲累的一件事情。
即使对于进化者来说,反反复复的推搬重物、弯腰捡拾、踢扫碎块等苦活,好像永远看不见头, 也照样被累得近乎麻木了;到后来,哪怕她们从垃圾碎块堆里清出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也连眼皮都不扇一下了——看见尸体,就用脚踢开、或拿东西挑开,谁都懒得发一句评论。
在不知道清出多少个箭头,多少具尸体以后,一行三人总算是穿过了曾经用来摆放格子间的办公室大厅, 触及了另一面紧贴着玻璃幕墙的木楼梯;当她们看见楼梯上印着的黄色箭头时,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长长一口气, 差点在地上瘫坐下来。
大厅里的脏污、混乱和尸体,终于都在木楼梯下方终结了。
尽管蒙着一层薄灰,清晰的黄色箭头仍不容错认地将她们的视线引向了楼上——说是楼上,其实是一个挑高空间里的半层——另一边的玻璃幕墙此刻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刻意做成这样,还是因为外面天黑了。
她进副本的时候,副本内部天色看起来,似乎是下午了吧?林三酒不太确定地想。
“不行不行,”
皮娜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连连摆手说, “我真得休息一下了, 每条路不是都有24小时可以走吗?我稍微休息十分钟,不碍事的吧?”
“不碍事, ”连林三酒都感觉双腿有点酸软,说:“上面不是有一个平台吗?大家都去那儿歇一会吧,清理清理自己也好。”
潘翠点点头,想要抹掉脸上的汗,才一抬起手, 看了看,又放下去了。林三酒忍住了没告诉她,她的脸和手其实都一样是黑污污的。
别看楼上只是一个半层,但楼梯还挺长;几人坐在中间那一截平台上,一低头,恰好就能下方黑乎乎的大厅尽收眼底,连栏杆遮挡也没有——她们离开之后,那些灯泡就全暗了下来,此时只有楼梯上方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了一只昏暗得快要断气似的灯泡。
“可惜在楼下时看不见楼梯上的箭头,”皮娜拿着小手电,趴在楼梯平台边缘,朝底下大厅张望几圈,叹了口气。“要不然哪还会费那么大工夫,直接上来就行了。”
“以一般副本的德行来说,”潘翠倚在玻璃幕墙上,正在用手帕纸抹脸,闻言笑了笑说:“如果我们不把前路乖乖走完, 楼梯上说不定压根不会出现箭头呢。”
林三酒在抬眼看了看潘翠的时候, 也恰好看见了自己和皮娜的倒影。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