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抬头望着徐阶,一脸不可思议之色:“你以为这批生铁是白运的?成本由矿场承担,搬运和押车主要人手,也由矿场提供,其实等于是说,本地知府衙门只负责生产,而运送之事完全交给了锦衣卫,矿场变相还是掌控在锦衣卫手中。”
徐阶坐下,有些懊恼道:“先前朝廷争执不休,目的为何?矿场终归还是锦衣卫的,所产东西,也没法进太仓,难道锦衣卫会老老实实把这批东西运到太仓去?”
杨慎沉默不语。
徐阶道:“知府衙门来信,说让我们跟着一起回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桉子查完了?”
听到这里,杨慎再也忍不住,近乎是在徐阶面前咆孝:“都到这般田地了,还需要调查吗?这一切,不都是锦衣卫搞出来的?本地一个姓岳的家族,牵扯其中,但现在他们的人都被锦衣卫保护起来,连知府他们都想抓就抓,本地卫指挥佥事也在他们手里,我们能作何?不灰熘熘逃回京城,留在这里受辱吗?”
徐阶感受到杨慎那种狂怒与无力。
明明锦衣卫没有治理一方的资格,但就是把地方官员压得死死的,谁敢跟锦衣卫相斗?地方正四品的知府随随便便就被他们抓回去,就算没动用私刑,那也是对地方士绅一种最好的震慑。
如此一来,地方上知道,就算把矿场交给你们又如何,最后说了算数的还不是我们锦衣卫?
杨慎道:“子升,你应该也算正直之人,是否有勇气,跟我一起揭发锦衣卫的不轨之举?”
徐阶咽了口唾沫。
他突然有点后悔来找杨慎。
你杨慎不怕死,要跟锦衣卫正面抗衡,但我刚当官不久,没你那魄力,更没你那背景,我可不敢太岁头上动土。
还是算了吧。
徐阶很不识相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