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除了唐寅,还有个四十来岁,看起来面带风霜,精神略显萎靡,留着山羊胡的老学究,第一眼印象有点像范以宽,可当对方正视楼梯口方向时,那锐利的目光,却如利箭般带着一股杀气,明显跟唐寅这样的文弱书生不同。
朱浩本以为对方会带很多扈从,谁知竟然是孑然一身,颇有点单刀赴会的意思,毕竟兴王府招待王守仁并非无所图。
“朱浩来了?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乃佥都御史,巡抚江赣南部州府的王中丞。”
唐寅笑着引介。
唐寅没有起身,王守仁自然也就不需要站起来,毕竟从楼梯口出来的不是什么大人物,如果是王府中派人来,哪怕是张左,王守仁都需要起身相迎。
但来的竟然是个孩子……
这是为何?
“伯虎,他是谁?”
王守仁问得很直接。
本身王守仁年岁比唐寅小上两岁,二人一个祖籍浙江,一个南直隶,都颇富才名,又曾同在弘治十二年参加会试,平时没什么交情,但见面后也能称得上朋友。
唐寅笑道:“此乃世居安陆州长寿县的锦衣卫千户之家朱家子孙,正德七年平中原盗乱时已故忠义将军独子……朱浩。”
引介时,唐寅不说朱浩是自己弟子。
丢人哪!
当先生的天天求助弟子,这要是说出去谁信?
现在他要拿朱浩当枪使,让朱浩编一些说辞对付王守仁,那就不能再把朱浩当成晚辈,而要当成同辈看待,这样他唐寅才有机会躲在后面看热闹。
朱浩一听这引介,暗想坏了,老小子一定是上午被王守仁为难多次,发现不好对付,这才把我强捧一番,让我帮你招呼这个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的当代名臣。
唐伯虎啊唐伯虎,你可真是阴险。
王守仁一听朱浩是锦衣卫千户之家朱家子弟,脸色明显有变。
这就涉及王守仁曾在正德初年因得罪刘瑾,在京时被押诏狱,后发配贵阳龙场驿当驿丞,中间连续遭遇刘瑾的人追杀,假死才逃过一劫的往事……只有经历过东厂和锦衣卫刁难之人,才会对这两个特务机构的手段有着深切的领悟。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惧怕。
唐寅明显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拿朱浩的身份说事。
“原来是忠良之后,可敬可敬。”王守仁还是没起身,不过稍微拱拱手,算是给了一个孩子足够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