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亲兵们离开时, 帐篷里汉女凄楚的尖叫声还在继续,这些亲兵有些是日跟着阿思兰围猎商队的人。
有些人见过沈绛,知道这是一个有着倾城美貌的女子。
圣洁高贵的犹如天山雪巅的雪莲花。
只是再圣洁的雪莲, 今夜也必无法逃脱阿思兰将军的折磨。
而在大帐内, 阿思兰看着面前一直在凄厉尖叫的汉女,他有些怔住, 他抢过很多女人,也见过很多尾都在痛苦、尖叫的女子。
可是他未见过, 一个表情如此镇而又冷静的女子。
她的尖叫好像并不是出于恐惧。
而是她就是要尖叫。
阿思兰喝了许多的酒,虽然赤融伯颜提醒过他,行军打仗时, 不宜饮酒。
可是草原的男子,谁又不饮酒呢。
若是平时他或许察觉这其中的不劲, 可是此刻, 在经历了多次被沈绛拒绝的羞辱之后,他恼羞成怒, 直接扑了。
这次沈绛居然没在闪躲,直阿思兰扑过, 一把将她抱住。
她抬望着他, 突然嘴角扬,露出笑容。
阿思兰第一次看见她笑, 果然如他象的般,这绝美的容颜,笑起便如草原春日里漫山遍野展开的格桑花, 美的叫人不忍眨眼。
可下一秒,巨变突生。
沈绛双唇微张开,一根又小又细的钢针, 飞射而出。
阿思兰因为抱着沈绛,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枚钢针,几乎是在呼吸间,便直接钉在了阿思兰的脖子。
他立即松开沈绛,挥手打掉脖子的钢针。
可是沈绛已经吐掉了口中暗藏着的吹箭,这枚吹箭太过袖珍,只能装下一枚钢针,所以此刻已经没了用处。
“这是什?”阿思兰这才发现,他一直看不起的柔弱汉女,居然暗算了自己。
阿思兰只觉不,大吼一声:“人。”
可是他的吼声刚起,沈绛的尖叫声也跟着响起。
女子的声音又尖又利,还透着凄楚,居然将他浑厚粗犷的怒吼声遮盖住,况且阿思兰的亲兵刚才被他亲自赶走。
亲兵离有些远,只能隐约听见大帐里,依旧还回荡着少女凄惨的尖叫。
沈绛飞身梳妆台边,在她拔出短刀的同时,一脚踢翻了帐内的油灯。
灯灭帐黑。
猎杀,开始了。
阿思兰似乎也察觉自己落入了陷阱,于是他转身就往大帐外跑,他并非傻子,方才枚射中自己的钢针,面必然是淬着剧毒。
他虽然深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必然能杀死眼前这个汉女。
可他更害怕毒发的速度。
沈绛见他要跑,倒是一笑,看这人也全然并非是个莽夫。
可见赤融伯颜将前哨营交给他,确实是因此此人有能力。
只是骄兵必败,今日遇她,他注无法活着走出这个帐篷。
沈绛的身形太过鬼魅,她知道自己与男子打斗,若是一味以蛮力相抗,必然落失败的下场。
所以她自幼开始习武,便苦练轻功,身形、步法。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她几乎是在瞬间,追赶了阿思兰,短刀出手,立即在他后背划出一道血口。
阿思兰这才发现他再次低估这个汉人女子。
他以为自己只要跑出这个帐篷,就一能召集亲兵,将她碎尸万段,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很可能连这个帐篷都跑不出去。
他必须要杀死面前的人,才有逃出升天的机。
被逼绝境的感觉,似乎激发了阿思兰骨子里的不服输。
草原男儿在马背长大,在沙场磨练,他未曾死在与大晋的战争中,又怎轻易死在一个汉人女子的手里。
阿思兰的弯刀就在地,他已经过去找自己的弯刀。
于是阿思兰立即窜一开始他扔掉弯刀的地方。
沈绛岂能不知他的意图,在他刚动时,她跟着窜了过去,她的短刀再次划破他的手臂,这次沈绛用尽全力,刀尖沿着手臂,划出血口。
阿思兰哀嚎一声。
只是这一声如同巨兽受伤时,发出的绝命哀嚎,居然再次被沈绛凄声尖叫遮盖。
这时阿思兰才终于明白,为何他进入帐篷内,她便一直在尖叫。
她要麻痹的,并非是他自己。
而是帐篷外面,他的些亲兵。
她要让亲兵以为,他还在□□她,让她一直惊恐、颤抖的尖叫。
可事实却是,此刻正在被猎杀的人,是他。
两人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双方都冷静望着方,阿思兰知道自己不能再掉以轻心,虽然身已有了两处伤口。
但好在都不是致命的伤口。
他依旧还有一战之力。
于是阿思兰放弃去抢自己的弯刀,他的双眸在黑暗中,越发凶狠,反而是面的女子,如同跟黑暗中融入一体。
现在四周乌漆嘛黑,谁都看不清方。
只能望着方所在的地方,一团模糊的轮廓。
帐篷里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寂静,明明谁都要杀死方,却谁都没有动。
这种安静,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下一刻,沈绛动了。
虽然他们都看不清方,可是声音味道却能指引着她,阿思兰因为受伤,喘息声越越粗重,还有他身股挥散不去的腥膻味。
她将自己的味觉嗅觉,都发挥了极致。
她的短刀眨眼间了阿思兰的身前,可是这次阿思兰却不再躲避。
他抡起双拳,重重砸了过。
这种无视一切速度的巨大力量,带着气势磅礴的拳风,砸了过。
在沈绛的短刀划他的手臂时,她的肩膀也被阿思兰的拳狠狠打重,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往后飞去,撞了后面的桌子。
手中短刀也跟着落地。
阿思兰砸中的正好,是她握刀的右肩膀。
此时肩膀处的胛骨,疼麻木,没了知觉,这可怖的力量,实在是惊人。
沈绛伸手按了按肩膀,很快麻木消失,越发钻心的痛楚袭。
她咬牙,抓住地的短刀,再次前。
只是阿思兰的战斗经验太过丰富,他比她之前见过的人都要强,或许师兄三公子都比他厉害,但是他们不真正跟沈绛动手。
况且沈绛此时手中拿着的是短刀,若她的长刀还在,她也不用处处掣肘。
多无益,沈绛再次与阿思兰缠斗。
可阿思兰现在已经仗着自己手长腿长的优势,不让沈绛靠近,甚至他还旋身踢了沈绛,让她再次撞身后桌子。
桌子被撞翻,她倒在地,阿思兰终于抓住机。
他直接扑,用身体压制住她,双手狠狠握住她的脖子。
这纤细柔嫩的脖子,连握在手中的触感,都细滑,让人爱不释手。
阿思兰却再无一丝旖念。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汉女并非他象中的柔弱。
她是真的杀他的。
他的双手紧紧勒紧沈绛的脖子,沈绛用脚踢,用力挣扎,可是身压着的男人,是草原最为高大壮硕的勇士,他拥有可怖的力气。
沈绛几乎无法再呼吸,这种窒息的感觉,在漆黑一片的大帐内,尤为明显。
她感觉自己眼前越越黑,明明已经足够黑暗,却又仿佛能跌入更为黑暗之中。
在渐渐无力挣扎时,她的脑海中忽然闪现了好多人,父亲、阿鸢、未见过面的卫楚岚……还有谢珣。
她喉咙中发出最后的悲鸣,用尽全部立即,再次用力抬自己的腿。
试图用膝盖攻击方下.体的敏感部位。
她不死在这里!
千钧一发间,她感觉压在自己身的身体,突然抖动了下,沈绛双眸圆睁,毒发了。
前她吹出的只钢针,已经扎中了阿思兰。
只是小的钢针,虽淬着剧毒,却终究需要毒发的时间。好在中毒现在,阿思兰一直与沈绛打斗,中毒之人,最忌讳的剧烈动作。
因为剧烈动作加快毒素,在血液中循环。
阿思兰也感觉自己身种不可抑制的晕目眩,种强烈的、濒临死亡的感觉。
沈绛再次用力,这才她的双腿挣脱了方的束缚,膝盖瞬间顶了他的下.体。
阿思兰惨叫一声。
可是毒发让他的声音都变虚弱,叫出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大帐。
沈绛捡起地的短刀,准备一刀结束阿思兰的性命。
此刻的阿思兰在毒发中,已然没了反抗的机。
偏偏就在此时,大帐外面响起了一道声音,“将军,没事吧?”
原是亲兵听里面有动静,有些不寻常,还是不放心的跑过询问。
阿思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是他最后的机。
他喉咙中冒出如困兽般的低吼,可是下一刻,一双柔软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然后他听另外一个低沉粗犷的声音吼道。
“滚。”
阿思兰瞪大眼睛,望着顶的人。
此刻大帐只有他们两人,他不敢相信,这个粗犷的声音竟是她口中发出。
果然,外面的亲兵被这一声吼声,再次惊的远去。
沈绛侧耳听着离开的脚步声,呵笑一声。
她找的口技者,让她学了如何最短时间内,模仿一个人的声音。
好在阿思兰的亲兵一直惧怕他,哪怕沈绛只发出一个短暂的滚字,依旧能呵退这些亲兵们。
短时间内,沈绛并不能保证自己的声音完全像阿思兰。
所以她只能尽量简短。
这让帐篷外的亲兵分辨不出,究竟是谁在话。
毕竟帐篷内,只有阿思兰沈绛两人,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发出,亲兵自然就觉是阿思兰在话。
终于,只剩下沈绛阿思兰。
阿思兰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他只能茫然望着顶的女子,不明白自己为何一步步被她算计,更不明白为何她竟能如此诡计多端。
难怪伯颜与他过,中原人太过诡诈狡猾,让他一要警惕。
只是他跟随伯颜,赢了太多次,甚至连北大营主帅沈作明都杀死。
他太过骄傲,太过轻敌。
“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做,哪怕是死,也该做个明白鬼,”沈绛握着短刀,抵着阿思兰的脖颈处,“今日便让你做个明白鬼,让你知道你是死在谁的手中。”
她冷笑一声,“你不是一直知道叫什名字吗?现在可以告诉你。”
“叫沈绛。”
阿思兰在听沈这个姓氏时,原本已经模糊的意识,再次短暂苏醒,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大双眸望着沈绛。
“父亲叫沈作明,所以是为他报仇的。”
完这句,沈绛的短刀再次出手。
这一次,刀刃狠狠划过阿思兰的脖颈,登时,一股热流喷溅而出,沈绛半张脸都跟着一热。
浓重的血腥味,在大帐内弥漫。
躺在地的阿思兰,再无一丝气息。
沈绛也翻身躺在地,她的脖子依旧还疼的厉害,种窒息的感觉,直现在还未彻底散去。
,竟还要谢谢阿思兰,要不是他狠狠箍住她的脖子,伤了她的喉咙。
刚才她的声音还不至于低沉厚重。
很快,沈绛翻身而起,为了防止血腥味弥漫大帐外面。
她迅速用将梳妆还没打碎的香油、香粉都挥洒在大帐内,总算是稍微掩盖了种血腥味。
现在,她只要等待就好。
她相信清明一找大军,她也相信林度飞一可以带兵穿越乌布沼泽地。
夜色浓稠,原本还高挂在空中的明月,不知何时被遮蔽。
大帐内偶尔发出几声领人浮联翩的暧昧声音,亲兵们相视一笑,只觉将军实在是勇猛,前汉女还哭天喊地,不愿臣服。
可如今哪还听见汉女的声音,只怕早已经在将军身下,□□了吧。
因为这个帐篷是阿思兰吩咐过的,不许寻常士兵靠近。
平时除了伺候沈绛的侍女,也只有这几个亲兵能靠近。
周围连巡逻的士兵都没有,只有他们嘻嘻哈哈,而夜幕也是奇袭最完美的掩饰,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数条身影背后窜出。
几乎是一人挟持了一个亲兵,瞬间将他们制服。
短刀直接插进了喉咙,深方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沈绛正在大帐内养神,口中偶尔发出种暧昧的闷哼声。
这也是她前找口技者,学习口技最终的目的。
在她的计划中,她在猎杀阿思兰之后,为了防止大帐外的人怀疑里面毫无动静,应该以她之口,发出这种男女之事的暧昧声音,让帐篷外的人以为大帐内一切正常。
方才亲兵的出现,被她以口技蒙混过去,也算是歪打正着。
如今她便是与一个死人待在一起,然后自导自演一场,惨遭‘□□’的戏码。
只不过她演一半,帐门突然被掀开一角。
闪进一个人影。
沈绛被吓呼吸几近停止,直她的思绪迅速恢复,方不是阿思兰的人。
若是阿思兰的亲兵,不这鬼鬼祟祟。
是谁?
就在方摸过,一脚踩地阿思兰的尸体,沈绛感觉他身影的迟钝,时迟时快,她摸着短刀,直接扑了过去。
方似乎也感觉了,只是他的视线在落扑过的身影时,突然收回了手的劲道。
他身体一旋,顺势抓她的肩膀,低声喊道:“阿绛。”
沈绛整个人几乎凝滞。
这世间,只有一个人如此叫她。
阿绛。
可是个人应该在千山万里之外,他在九重宫阙,她在荒原大漠。
而不是近在咫尺。
沈绛犹如被点醒般,她再次挥刀:“别骗。”
她仿佛并不愿信,也并不敢信。
可是黑暗中,个熟悉而温润的声音,再次冲破黑暗,落在她的耳畔。
“阿绛,找你了。”
沈绛的短刀落地,这次她明白,这不是梦中的声音。
眼前的人,也不是梦中人。
谢珣,他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