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宁治臻看着唐安然睁开了眼,便开口轻声唤道。他的声音很轻柔,同他和陆安零说话时候完全不同,像是怕吓到她一样。
可即便这样,唐安然还是被吓到了。原本刚醒来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便清明起来了,瞬间,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身旁。
她她刚刚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晚晚见到他了么?
不对,他不可能知道晚晚的存在,不可能找到这里来,一定是她听错了!对,一定是她听错了!
一连串问题瞬间轰向唐安然的大脑,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慌张,她连忙扭头看去,下一秒,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啊啊啊”一声大叫从唐安然嘴里溢出,她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她心里的惊慌,以及不可置信。
真的是他!
唯一幸运的是,被宁治臻这么一刺激,唐安然竟是能开口说话了。
唐安然这一嗓子,直接把外面的护士招来了。两三个护士直接从外面冲了进来,关切的问着唐安然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的。
这个病房里住着的,可是上面交代的极重要的人,她们可一点都不敢马虎。出了事被骂一顿是小,要是没了饭碗,都不知道该到哪里哭去了。
“放心,我还没见过晚晚,我只是想找你谈谈。”宁治臻没管那边冲进来的护士,半蹲下身子,靠近唐安然轻声说道。
他知道怎么让她恢复平静。她是悠然的妹妹,他自然了解她。
唐安然坐在床上,死死的瞪着宁治臻,良久,转过头对门口的几个护士道:“我没事,你们先出去。”
她头上的伤还没好全,刚刚那一激动竟有些疼。待到那几个护士离开之后,宁治臻拿了靠枕放在床头,唐安然逐渐放松身体,轻轻地靠了上去。
“你会带走晚晚么?”
唐安然知道,他如果想带走晚晚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当然,她话里也是有些期待的,宁治臻没有在知道晚晚的存在之后第一时间便出现带走她,而是来找了自己,说明,他非常在意晚晚。
既然在意,便不会强迫她。
“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宁治臻笑了笑,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没必要。”唐安然轻声说道:“你有你的手段,我没必要知道。”
“嗯。”宁治臻轻声应了一下,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沉默了两秒钟,他继续说道:“我不会带走她,曾经犯过的错,我不会第二次犯。”
唐安然恍惚了几秒钟,蓦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突然抬高了许多:“你能控制你不说出实情么?!如果不能,请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晚晚现在过得很好,你没理由打扰她,即便你是她的亲生父亲!”
“晚晚真的是我的孩子?”唐安然说前面的时候,宁治臻还有些恍惚,等听到最后一句,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便变成了激动,忍不住站了起来问道。
可是下一秒,唐安然脸上的表情便冷了下来:“你是在怀疑我姐姐?”
晚晚和自己姐姐长的有多像,唐安然是最清楚的,凡是看到晚晚和自己姐姐照片的人,都不会认为她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宁治臻竟然那样问,岂不就是在怀疑她姐姐?
她姐姐那么爱这么男人,临死的时候也忘不了他,他竟然怀疑?她替她姐姐不值!
被唐安然这么一问,宁治臻表情一愣,过了好几秒钟才开口:“怎么会?我只是太激动了。我没想到我和悠然竟然有孩子留下,我”
职场上能言善辩,官场上雷厉风行,战场上说一不二的宁治臻,此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呵呵,你当然不知道!连我姐姐葬礼都没来,除了一个电话号码什么也没留下的你,配知道什么?”唐安然嘲讽道。
“我不知道”话至一半,宁治臻却突然自己停了下来,下一秒,他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双腿间,双手抱在脑袋上,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
唐安然看着宁治臻,脸上冷若冰霜。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治臻颤抖的肩膀才算是停了下来,但他却没有抬起头来。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宁治臻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过去的事情,无论有再多的理由,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不管有什么理由,也改变不了他没来参加自己爱人葬礼的事实。
宁治臻的声音有些沙哑,唐安然不由得低头看了他一眼,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时间不早了,晚晚快回来了。宁先生,你该走了。”
“我”听到晚晚两个字,宁治臻总算又抬起了头。他盯着唐安然冷冽的脸看了看,站了起来:“过两天我会来看晚晚,放心,我不会说出我们的关系。”
话落,宁治臻对着唐安然鞠了一躬:“安然,多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晚晚。”
之后,不等唐安然再说什么,便离开了病房。他怕他再留下来,会听到唐安然拒绝的话。
唐安然什么也没说,目送着宁治臻离开病房。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唐安然突然像是脱力了一般,整个人都无力地靠在床上。
宁治臻,既然你已经消失了十七年,为什么不继续消失下去?
为什么?
唐安然闭紧眸子,有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想姐姐唐悠然了。
另一边,林晚晚跟着黎落进去小楼之后,才发现这栋小楼竟然是有地下室的。
和上面两层一样,整个地下室看起来也是一片死寂,即便开着灯也看不到任何人影,只偶尔能听到两声老鼠吱吱的叫声。
难不成小黎落真是捉了只大灰老鼠在这里?
当然,这个想法只持续了一秒,因为,在地下室最里面的墙角,一个草堆旁边,她终于看到了人。
不对,不是人,而是一条人腿,那人剩下的大半个身子,都在草堆里埋着。
甚至,这人是生是死都看不出来。
“这就是那只大灰耗子?”林晚晚盯着那边看了几秒,低头看着黎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