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连同早饭的馕吐了出来。 “是死在攻城中的匈奴人。” 奚充一边熟练地帮孙百万拍背:“铁门关最后一点米粮,半个月前耗尽了,吾等知道援兵抵达至少还要一个月,而每天钓到的鱼只够众人续命,因为匈奴人鼓噪,天上连飞鸟都不过。” “刚开始时,还用水煮铠甲弓弩,吞咽上面的兽筋皮革充饥,可后来连燃料都没了,只能烧干粪。” 奚充国摇头道:“十天前,吾等已饿得连弩机都抬不起来,胡虏攻城时,竟连推攮他们下去的气力都没了。” “于是,便只能吃胡虏肉了,我第一次吃时恶心了一天,不少袍泽也吐过,但慢慢习惯了。没法子啊,不吃,便会因为手脚迟钝而战死,不吃,铁门就可能被破开。匈奴人一拥而入,吾等将葬身于此,多少袍泽付出性命才打下的大好局面,便统统白费了。” 他回过头,看着面容消瘦,相互搀扶聚拢过来的士卒们,叹息道: “这十多天,吾等就是这么撑过来的。” “我曾听家中长辈说起,孝武皇帝建元三年的春天,大河决口,关东大饥,人相食,今日终于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 “可汝等若想问我好不好吃?” 奚充国重重盖上了可怖的盐缸,面上露出了厌恶之色。 “又臭又腥,一点不好吃!” 孙百万擦着嘴,拼命漱口,章小眼与同任弘一起来的众人也面面相觑,表情有些怪异。 “壮哉!” 任弘却忽然拊掌大笑,当场就吟了一首诗。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这就是战争啊,吃敌人算什么,在中国漫长的历史上,还有多少更加耸人听闻的食人事件。 只一句话,就结束了这略显怪异的气氛,众人反应过来,纷纷颔首叫好。 “没错,戎狄豺狼也,食豺狼之肉,总好过为豺狼所食!” 任弘心里却暗暗道: “耿恭老哥莫怪,这次的典故,真不是我偷的!” …… 除了宰牛煮粥掰馕外,铁门关士卒们在解除包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可怖的”腌肉“统统扔了埋了。 而任弘则与奚充国登上了东侧的城墙,此处形制与西面一样,但不同的是,东方数里外的敌军营地居然还炊烟袅袅。 因为铁门阻碍,一侧是高大的嶙峋山石,一侧是百尺深渊和湍急流水,东西两面的敌军音讯不通,只能通过狼烟来交流,连友军已一哄而散都不知道。 奚充国指着那边道:“日逐王先贤掸带着一千骑在后督战,营地靠前的则是尉犁、危须、焉耆三国联军,有五千之众,在峡谷中略宽的地方连营数里,每日都过来围困、邀战,还想用你当初的法子激怒吾等。” “什么法子?”任弘没反应过来,他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