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在思量许久后,知道楼兰之事,已经不是自己能处置的了。 “留下部分斥候,隔着十里小心监视楼兰,其余人随我去伊循城,等待日逐王的大军到来!” …… “你砍了两颗首级。” “你是一颗。” “你叫什么?姊当烧?” 而在另一头,婼羌武士们正围着铺开笔墨木牍的任弘,看他登记斩首情况。 任弘盘腿坐在一株胡杨木下,一边记一边让那加维持秩序:“诸位婼羌壮士别挤,一个个来!” 一颗颗匈奴人的头颅堆在他脚边,幸好任弘经历过数次厮杀,否则这七八颗血淋淋的脑袋堆一起还是很骇人的,而且臭气熏天。 又一个匈奴人的首级,被揪着辫发扔到面前,任弘一抬头,才发现是笑眯眯的赵汉儿。 “原来是归汉啊,你方才也上了?” 赵汉儿摇头道:“果然和传闻的一样,羌人骑兵长在山谷,短于平地,不能持久,骑射不精,而喜欢连人带马持矛地触突。” “方才眼看有几骑斥候要被放跑,我便去放了几箭留了留,帮他们一把。这不,那去胡来王的儿子,便硬要分我一颗,我若是再推辞,他又要拔剑了。” 昨晚与韩敢当拼酒,又差点和那加打起来的唐东号吾确实是性情中人,此人莽撞暴躁,与其父的老谋深算大不相同。 任弘只暗暗嘀咕:“真不像亲生的。” 赵汉儿看任弘将他的名也记了上去,笑道: “要给我算多少赏赐?100石粮食,还是五万钱?” “自己人斩得头颅,当然是五万钱了。”任弘知道这小伎俩被赵汉儿看穿了,看了看左右的婼羌人,没人注意这边,才低声道: “大汉的官吏只认首级,不论士卒或平民斩得匈奴兵卒首级,皆得五万赏钱。” “而婼羌人只认粮食,对钱可不感兴趣,他们只知道,数月后在阳关多领取的100石粮,乃是整个部落勒索一座楼兰城邑所得,都够一帐落五口人吃两年了。” 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这是双赢啊。 所以使节团做个中间商赚点差价,等傅介子回玉门关交差时,也能帮使节团兄弟们报上斩首,多挣点外快。 这时候,楼兰城的方向却爆发一阵欢呼,因为匈奴人撤退了。 朴实的婼羌武士以为任务已经结束,心急的人甚至已经准备收拾弓马,回南边去了。 任弘连忙劝阻:“匈奴随时可能去而复返,去胡来王,说好汝等至少要在楼兰周边游弋十日的。” “十日啊。”唐靡当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牦牛老了,连窝棚在哪都会忘记,我也忘了,所以吃食只带了三日。” 装糊涂啊这是,任弘笑道:“去胡来王放心,楼兰城会提供十日所需。” 唐靡当儿继续找理由,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