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死了?怎么死的!” 听闻此言,任弘有些惊讶。 苏延年叹息道:“据使团的人说是患了疾,母马先死去,公马也相继亡故。” 马可比人矫情多了,离开了原产地,长途跋涉,水土不服,确实很容易物故。当年汉朝远征匈奴,十多万匹军马,基本都是当消耗品用的——战死者少,疾病物故者多。 所以对中原王朝来说,每打一次远征漠北,就得歇上几年甚至十年,等新的战马长成。 任弘前世没学过兽医,也搞不懂汗血马患上了哪种牲畜疫病。 但他却很清楚,大将军霍光同意让傅介子这个“弼马温”出使西域,主要目的就是与大宛恢复朝贡关系,迎天马归汉,以此作为汉朝重返西域的政治信号啊! 如今天马却死了,那傅介子这次的使命,岂不是大打折扣? 这事史书上可没有提啊,总不会是自己引发的蝴蝶效应吧?傅介子未能完成使命,还能得到再次出使西域,建功立业的机会么? 就在这时,任弘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连忙低声问苏延年道:“敢问苏屯长,天马是在何处死的?” “入玉门关前,还是入关后?” 苏延年道:“好像是入关前。” 任弘颔首:“就是在西域死的,那么,究竟是在抵达龟兹前,还是到龟兹之后?” 这两者之间,有天壤之别! “这我便不知了。” 苏延年摇头,与任弘告辞,和陈彭祖一起进悬泉置去了,他们作为比二百石的官,有资格参加招待傅介子的宴飨。 “看来,还得找当事人询问细节。” 任弘的目光,落在了傅介子使团的普通随员身上…… …… 任弘接待过往使团多了,也了解到,汉朝的使节有不同规格。 最高级别的是出使号称“百蛮大国”的匈奴,因为从汉高祖白登之围后,匈奴就与汉为“兄弟之国”,外交关系是对等的。 尽管汉武帝穷其一生,终于横扫漠北,使匈奴不敢南下,但匈奴人也够硬气,哪怕最艰难的时候,也始终未对汉屈服乞降,最多说两句软话,想要认汉朝做丈人,像过去那样,恢复和亲。 但汉朝好不容易翻身,岂肯再认这便宜亲戚?从马邑之谋开始,汉匈战争就只能有一个结局:匈奴为汉之臣妾! 两边就这么杠着,匈奴至今仍是与汉相匹的敌国。 所以出使匈奴的使节,得由两千石级别的高官充当,比如中大夫为正,谒者令为副,有时候甚至会专门授予正使“中郎将”的职位,苏武便是“以中郎将使持节送匈奴使留在汉者。” 西域那边嘛,就低一个档次,六百石级别为正使。 而方才那个站在傅介子身边,说每个使团随员都得上报朝廷,不能任意加塞人手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