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是换了一套男装,打算从后门离开,东方瑶神思恍惚,心里全都是这几日大声的事,挥之不去。 正想的脑壳疼,忽然转头就撞上一个人。 来人是个十分魁梧的汉子,手中持刀,拦在三人面前,说道:“夫人要到哪里去?” 东方瑶未言,青年便警惕的挡在了东方瑶和玉莲的面前,沉声喝道:“我家夫人,你来多管什么闲事!” 那汉子放下刀,恭敬的欠身作礼,“夫人饶恕,您真的不能离开定州去长安。” 青年一愣神,看向东方瑶。 东方瑶却回看青年:“你来的时候,端王殿下是不是离开长安了?” 青年点头。 东方瑶对汉子一字一句说:“这位好汉,你不要拦我,你也拦不住我。” 声音清冷,斩钉截铁。 汉子愣什么片刻,才道:“夫人……您不要为难小的,郡王和王爷的确是离开了长安,可是现在,不是您回长安的时候呀!” “是怕我坏了他的大事吗?”东方瑶一脸讥诮的笑意,“你放心,就算是有什么事,大不了是我东方瑶死,与他李衡乾无关。” 东方瑶毫不畏惧,大步往前走去,青年一记手刀劈开了汉子的手,三人就要走,汉子咬咬牙,还是不甘心,明明郡王嘱咐了他,如果宁国夫人出来什么事,那可怎么办才好! 东方瑶忽然停了下来。 她转身看着背后正伸手作势的汉子,冷冷说道:“你对李衡乾说一句话,如果因为他……崔城之有什么事,我必要李衡乾给他偿命!” 汉子呆住。 这句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也就算了,可这话是从宁国夫人口中说出来的,当年得罪她的人,譬如李况,譬如曹友真,现如今又有谁活下来了…… 她受韩鸿照宠爱,又非善男信女,与崔侍郎如此恩爱,如果崔侍郎真的出了什么事,难保她不会对郡王下手。 汉子把手受了回去,苦笑,郡王给他的这个任务,也太有难度了罢! 怪不得最后还有一句……汉子说道:“夫人勿恼,郡王说过,您若一定要离开,我必不会拦您。” 他拱手退了一边去。 东方瑶顿时把青年喊回神来,随着他去了直接去了马房,取出马来。 上了马,东方瑶又踉踉跄跄的从马上下来。 安安,她的安安…… 她该怎么办? 安安还在安平,城之如今被押解会长安,还不知韩鸿照会如何判决,如果晚了一步,再加上小人谗言,本来就生性多疑的韩鸿照会如何想! 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出事,她离开长安来到定州调查的是紫葳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来到他们面前说出真相之谜,城之离开长安是因为东突厥叛乱,东突厥叛乱为何会叛乱的如此及时? 叛徒,因为叛徒…… 这个叛徒跟说好了一样! 李驰和李衡乾离开了长安,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有人要造反! 东方瑶觉得咽喉中憋得许久的气忽然就要爆发了,她猛然呛到在地上,觉得喉间一甜。 “娘子!” “夫人!” 几人七手八脚的扶起东方瑶来,焦急的说着要去找医师。 东方瑶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摆手无力道:“不必……玉莲,你回安平,将安安送去莱州托付给思娴。” 对那青年说道:“我们立刻回长安。” …… 孟鹤琏在紫宸殿前踱步。 王德看着孟鹤琏半白的发丝和蹒跚的步子,到底不忍上前来说道:“侍中还是回去罢,今日圣上是不会来了。” 孟鹤琏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圣上身子可是不太好?” 王德目光闪烁:“圣上近来偶然风寒,只是有些反复罢了,劳烦孟侍中操心了,您若是没什么事,不妨先回去,待圣上身子康健了再来,如何?” 孟鹤琏是于天凤二年被召回长安的,先是升为刑部侍郎,后又为兵部尚书,如今为侍中,同平章事,平时也颇受女皇信赖,当时韩宿襄与颍川王的青位之争,就曾为颍川王说过话。 他为了不要女皇怀疑,平时不仅和东方瑶不会见面,就连朝堂之上也甚少交流,因此如今他为崔城之求情,韩鸿照并没有怀疑,只是再三不见他而已。 其实意思很明确,就是不希望有人为崔城之求情而已。 孟鹤琏虽处事圆滑,也知道韩鸿照这是在让他,但是崔城之是在边关大长,这不是在玩过家家,如果一旦有什么问题,外患入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更何况,崔侍郎也是能出将入相有大才之人,如今朝堂乌烟瘴气,可堪重用之人又是病的病,躲的躲,此时正是内忧外患,一旦两边都出来岔子,太平不久的盛世恐怕又要回到高祖时期了。 孟鹤琏意味深长的看着蓬莱殿的方向,心中低低一叹。 写敕书的时候,他正在榻上昏迷着,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如今说是女皇身子不适,桓少监和崔相监国,两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要门下省这么快就下了押送的鱼符! 可如今,长安唯一有用的人,只有颍川王了…… 孟鹤琏觉得一阵头疼,宁国夫人到底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乡探亲? 王德正想上前几步去扶孟鹤琏,却听有人说道:“您老都有些晕了。” 桓修玉从月台上下来,顺势也扶住了孟鹤琏,王德不动声色的退到一边去,孟鹤琏一看,微微笑了笑:“原来是桓少监,我无事,只是上了年纪而已,劳您费心了。” 桓修玉笑的十分无害,他“哦”了一声,语气中尽是关心,“阁老既然上了年纪,还是在家中躺着比较好,何必要再来宫中呢?圣上也身子抱恙,怕是不能见您了。” 孟鹤琏依旧是呵呵笑着,“我不过是这个样子,多出来走动走动也不错。” 桓修玉面上的笑容愈发疏离,手中紧了紧,“阁老多走动,身子只会愈发疲惫。” “都是老筋老骨头,老头儿倒也不在意这些。” 桓修玉松手了。 孟鹤琏笑的愈发温和,“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隔日再来探望圣上。” 桓修玉望着孟鹤琏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响,“本以为他不过是个老东西罢了,怎么还能得女皇如此信任?” 王德眼观鼻鼻观心,似是没什么存在感。 桓修玉也没在意,他心里盘算的是另一件事。 韩宿襄已经死了,现在就差韩宿迁了,解决韩宿迁,还有一个李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