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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人食人案(一)(1 / 1)

任志峰温和看向眼前女子,她让他不由想起二十几年前那女子模样,虽说也是六大家族直系血脉,但那女子却并不像旁的女子那般温娴安静。

也是时常笑着,不时会捉弄捉弄人。

“姑娘可识得素和家之人?”任志峰看着兰沁。

“不识得。”

不,不一样,眼前自称兰沁的女子,她那双笑着的眉眼里,更多的是深沉与漠然,而那女子的眼里是浓浓的笑意,“你在撒谎!”

兰沁依旧笑着向任志峰,“听说先帝曾将朝中一批有才识之人调至地方历练,任大人此时回京,不怕安阳这漩涡给您吞了?”

“……姑娘家还是绣绣花的好。”

“可惜了,兰沁在绣花的年纪,手里被人给硬生生塞了把刀。”兰沁边说边望向远处,那处隐隐有官兵。

“姑娘找的什么人?”

“兰沁以为这事儿该京兆府尹沈大人管?”兰沁回望着任志峰探究的眼神,“不是吗?兰沁不太懂官场之事,可用换?”

“有劳兰沁姑娘了!”兰沁看得出,此人认识沈骞。

看着渐渐靠近的人群,兰沁扶起宫无凌向更远处的密林丛中走去,宫无凌眼睁睁看着她让人给自己身上搭了许多树枝。仿佛又想起了什么,透着树枝缝隙道:“可有人知宫家之人参与此事?”

“除了你及你的属下,他们之中有我认识的。”宫无凌眼光瞥向刺客方向。

兰沁转头望了眼身侧的青阳,点了点头,复又向囚车走去。

宫无凌看得清楚,就凭兰沁方才的一点头,对方的人便再没有一个有活路。

感觉囚车里的人望着自己,兰沁依旧微笑道:“可觉兰沁太狠心了?”

“我那姑娘绣的一手好活儿,虽说嫁人了,但有机会可以教教你。”

“……兰沁谢过任大人。”

已然赶来的沈骞望了眼地上一众尸体,很是皱了皱眉,看了任志峰一眼,然后向兰沁道:“还请兰沁小姐去趟衙门。”

“沈大人可是有什么要问的?”

未及沈骞回答,兰沁转身道:“紫阳,跟沈大人去衙门回话。”

沈骞很怀疑,难道自己没有官威。

望着一众离开,兰沁转头,见宫无凌一众护卫将自家主子给挖了出来,他神情虽还是淡淡的模样,但到底有几分狼狈,甚至头上还挂着几缕杂草。

所以,兰沁很不厚道的笑了。

于是,一向淡淡的宫无凌面上有些不自在了。

“主子,南容公子说直接送到他那处便好。”兰沁之前让尘潋给南容无一传去宫无凌受伤的消息,问他,是否方便将宫无凌送去竹林医治。

兰沁看向宫无凌道:“兰沁认识一位朋友,医术高明,且到他那处不会泄露宫公子身份,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不是是何人?”

“玉面神医,南容无一。”兰沁勾着唇笑了笑。

“劳烦兰沁小姐了。”宫无凌理着自己的衣衫。

兰沁看着浑身是血的宫无凌,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望了眼自己的衣衫,果然沾了大片血迹,于是抬眸很是小心眼的向宫无凌道:“我的衣衫都给你弄脏了。”

听罢,宫无凌再一次面上有些不自在。

此时,南容无一已驾了马车赶来,走下马车望了兰沁与宫无凌一众,依旧是面色冷冷的道:“上车。”

“我还有事。”的确,兰沁有事,她接到湛凌玉消息,帮他接一人进京。

南容无一看了一眼兰沁道:“又伤到哪里了?”

“没有,他的血。”兰沁望向宫无凌。

“我马车里有衣衫。”南容无一收回目光。

“男的、女的,你的衣衫我穿着可能有点大。”兰沁将南容无一扫视了一遍。

“你的。”

兰沁听罢,闭了嘴,很快上了马车。

“族长说,续命是族中禁朮,给族外之人续命是禁制。”马车内宫无凌望向南容无一,虽依旧语气淡淡,但眼神里有一丝波澜。

“嗯。”南容无一一边为宫无凌处理伤口,一边道。

“按照族规,会逐出族。”宫无凌继续。

“嗯。”南容无一手上的动作依旧未有丝毫停顿。

“族长说,她未必想活那么久。”

这一次南容无一不仅有了动作,而且还是就着宫无凌的伤口将手中棉棒顺着那伤口滑了进去,血瞬间比处理前还流的欢畅了。

然后,宫无凌闭了嘴。

连空气也流动的很是安静。

逍遥王将一棕色茶盏慢慢移近含着抹被兰沁定义为不怀好意的笑容的唇边,静静感受着残墙断壁,破败茶棚子里一众,将呼吸控制的越来越缓,越来越浅。

“哎,可怜呢!”逍遥王对面的衙役似乎吃饱喝足了,终于腾出嘴来说了句自进茶棚子唯一不涉及吃食的话。

也是,这衙役,一颤颤巍巍扑进茶棚子里,自喊了句“快给老子拿吃的来,什么都行”后,似是再也没多余的气力般将自己耷拉在桌上,面黄肌瘦的脸上一双眼睛只盯在进进出出给他端来的饭菜上。

那模样,在逍遥王看来,若是在夜里简直比一头饿狼盯着猎物还要眼里泛绿光。

中途更是加了三四回饭菜,到底没忘了让他腰里用绳子牵着的两位瘦骨嶙峋的囚犯也吃了些。

逍遥王瞥了眼桌上一摞空碟空碗,放了茶杯,用眼尾余光扫了周围一众,那呼吸声似紧绷的琴弦断了般此起彼落。他似乎被这情形给取悦了,连眼里也含了笑意,道:“哦?可怜!”

“可不是吗,连人都吃。”那面黄肌瘦的衙役扫了眼旁边瘦骨嶙峋不成人样的两名囚犯,复又抬头向逍遥王道:“公子说,这顿您请,没骗小人吧?”

说这话时,这衙役眼里还泛着光。

“嗯。”逍遥王用眼角余光扫向右侧将手伸向剑柄的江湖客装扮男子。

“嘿嘿……”那衙役咧嘴一笑,道“再给我十个馒头,路上吃。”前一句是给店家说的,后一句是向着逍遥王说的。

“吃人?”逍遥王似乎很感兴趣,右侧桌上那原本从剑柄滑下去的手,再次慢慢摸了上来。

那衙役暗暗在心里盘算,如今已到了秦安,离安阳的距离仅余从西林赶来的距离的十六分之一不到,再有个五六天就到了,这十个馒头撑个五六天够了,况且那人都交代了,千万不能在路上将自己与这夫妇给喂胖了,不然会坏事儿。

他闻逍遥王所问,瞥了眼身侧两垂着头,毫无生气的囚犯道:“是啊,西南五省这几年本来收成不好,去年又颗粒无收。

野菜、草根、树皮、树叶、水藻、观音土、苔藓,天上飞的,地上爬的,什么不吃,逮个老鼠都是好东西,挖到条蚯蚓,逮个毛虫,放到嘴巴里就吃了,大家伙儿将能吃的都给吃了,今年开春,地里连个青苗儿都不长,可不到了吃人的地步。

人都饿疯了,有的人就偷偷去刨新坟,挖出死人来吃。后来人死了就扔在路边,也没人埋了,就会有人去弄了吃了。也有的是自己家里人刚死,亲人就吃了他。你说,这什么世道。”

果然,衙役此话一说完,周遭一众又是一阵屏息,等着伺机而动。

逍遥王抬眸望了眼断墙外,晃了晃手中茶杯,有意无意看了眼周遭,那一众似乎又将呼吸调至正常。

“听闻,西南五省旱灾朝中不是拨了赈灾款吗?”逍遥王瞥了眼垂着头,毫无生气的两名囚犯。

“哎!”衙役又是一声叹息,“小人一个当差的都没见着一个字儿,还别说这些平头老百姓了。”

顿了顿,那衙役又道:“要不是小人还有点儿俸禄,怕是也要吃人了。”

“如此说来,吃人的案子倒不止这一桩,为何只押了两名犯人?”逍遥王再次端起茶杯,送至唇边,目光稍抬,勾了勾唇。

“连荒民出城乞讨都不让,怎会容得押如此犯人出城。”衙役也端了茶杯,“还不是前些日子大人染了风寒,无人坐堂,师爷这才决定让小人押着犯人到别处去告。”

逍遥王知道,眼前这男子并未说实话,能押着两个犯人,从那么多眼皮子底下逃出来,绝非常人可以办到。看来是有人护送他们。

逍遥王此次也是见识了西南五省惨状的,本是办完季明交代的差事回京复命,在路上听闻西林逃出一个衙役并两个囚犯,却不想在此处遇见。

可自从逍遥王进了这茶棚,背后那人似乎消失了般,将这衙役与囚犯丢给了他,也将一众刺客丢给了他。逍遥王如果此是还没反应过来,他被人给利用了,那简直就是有辱他的智商。

而且利用他的人,还很了解他,一定会管了这事儿。

逍遥王虽对于叫人给利用了很是生气,但见闻西南五省时的情景更让他愤怒。

周遭一众看着逍遥王不时变换的表情,暗暗给各自递了眼神,屏住呼吸,拔剑而起,然而,还未有下一步动作,断墙处飞来几匹马。

一众刺客本就被逍遥王起起落落的茶杯,以及有意无意的眼神给弄的神经紧绷放松了好几起,若非知道眼前男子他们惹不起,早就冲上去了。而如今好容易有了机会,准备一剑击毙那面黄肌瘦的衙役跟两个形同木偶人的囚犯,便算是交差了。可这节骨眼儿上偏偏来了几个捣乱的。

逍遥王看见来人,顿时眉开眼笑。兰沁对于“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有相当深的领悟,所以像避蛇蝎一般紧绷了神经,顿了脚步。

见此,周遭一众刺客仿若心理平衡了般,顿时放松下来。

这搞得兰沁更有些莫名其妙,但她看见了那衙役跟两个囚犯,要找的人找到了,便也不再计较那么多。向逍遥王道:“好巧啊!”

“好巧,”逍遥王唇角挂着抹笑,“兰沁小姐准备赶往何处?”

“安阳。”兰沁扫了眼将馒头装好,拉着两位囚犯起身的衙役,“公子呢?”

“安阳。”逍遥王也起身道:“刚好同路,你们这样走下去也不知何时能到,同我一起吧。”后一句是对着预备向逍遥王告辞的衙役说的。

“小人……”那衙役还未说完,便看见兰沁将手中剑柄转了转,毫无光泽的眼眸微转,向逍遥王道:“小人谢过公子了。”

看着已然离开的衙役及囚犯,再望着逍遥王与兰沁及他们身后的护卫,一众刺客面面相视。

马匹带着马车扬尘而去,林子里走出一人,黑色的袍子将其裹得严严实实。

“主子,是逍遥王殿下。”方才茶棚里江湖客打扮一刺客道。

那着黑色袍子之人向着通往安阳的方向望了望,沉沉的声音传来:“不用顾忌。”

“刑部及三皇子已带人赶往西林。”

“西林本官已派了人,但此三人非同一般,只能死。”黑袍之人声音较之前更沉了几分。

夜幕已沉,逍遥王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向火堆里扔着木枝,边道:“前面不远处有个镇子,真要在这荒山野岭过夜?”

“还是少添两个冤魂的吧,”兰沁望了眼远处面黄肌瘦正在闭目的衙役,和两位如同木偶般的囚犯,捧着茶杯。

“我竟不知,兰沁如此心慈。”逍遥王又勾着唇,唇角带笑。

“兰沁也不知,公子竟如此助人为乐。”兰沁接过尘潋披在她身上的披风。

听罢,逍遥王勾唇冷笑,眼眸里闪过厉色:“他们好大胆子,竟将我季氏江山搞到如此地步。”

“他们?”兰沁轻笑一声。

逍遥王看的明白,对面女子的笑容里清清楚楚写着“自作自受”四个字,然而他连想要理直气壮的反驳也找不到借口。

“本王离京半年,兰沁可有想本王?”到底是逍遥王,他又恢复了以往一副人模人样耍流氓的姿态。

“兰沁在想,那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知逍遥王这栈道修的可如愿了?”红焰焰的火映着兰沁如玉的面庞,为她漠然的双眸添了抹生动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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