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车缓缓驶出视线,南林向南容无一道:“公子为何不告诉兰沁小姐,千寻小姐的事。”
“……她身边还有凤阳令,应该无事……”他这话说的很是犹豫,仿佛连自己都不信。却不曾料到,事态远远超出了他所做的最坏打算。
出安阳城,兰沁便让加快了马车行驶速度,照此,约月余便可抵达中州。
至第十七日午时,兰沁与凤颜、凤染、青阳、紫阳于一湖边歇息,用药毕,忽闻背后树林内有动静,片刻,一女子搀扶着另一女子跌跌撞撞的从树林走出。
“兰沁?”两厢方一相视,便有一女子欣喜出声。原来是沧玉琼及流月。
兰沁一行收了戒备,看向走路一瘸一拐的流月道:“可是受伤了?”
“是啊,路上遇到了劫匪,马车、行囊都没了,还好我那匹马脚程快,不然我们俩也被劫了。”沧玉琼苦着脸道。
“回去?”兰沁边扶流月坐下,边道。
“嗯,玉琼要回沧月教,我回族里。”流月答道。
“族里?”兰沁摸了摸流月脚踝骨。
“兰沁还不知道吧,流月可是凤祁一族大长老的女儿。”沧玉琼朝流月一笑调皮道。
“……怎么没有人跟着。”兰沁看着流月已经呈青紫色的脚踝。
“每天都被人跟着,烦都烦死了,我们这次可是偷偷跑出来的。”沧玉琼看着兰沁给流月上药,接道:“兰沁懂医术?”
“总是生病,久病成医,略懂一些。”兰沁上药毕,向额间直冒汗的流月道:“可还有哪里伤着了?”
“身上有些疼。”流月柔柔道。
马车内,沧玉琼帮流月将衣衫除了,果见其身上大小不一的撞伤有许多,衬着如玉般的肌肤格外狰狞。
兰沁每每涂一次药,便见其咬牙轻颤几分,生出几分怜悯。便问道:“我先送你们到附近镇上养伤,好了再回去如何?”
“怕是不行,流月此次偷偷跑了出来,再不回去,父亲定然要生气的。”流月答道。
“……我要去中州,要不同兰沁一起。”兰沁沉吟片刻道。
“不知会不会给兰沁添麻烦,实不相瞒,因沧月教被称之为邪教,我一路遭人追杀,此次还连累了流月。”沧玉琼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模样。
“没事,你我武功倒可以顶一阵子。”兰沁道。
因兰沁着急素和容青安危,马车行驶速度依旧如前,但见流月伤重,着实辛苦,不得不慢慢赶车。
路遇一客栈,兰沁望了望天色,在看了看很是疲惫的流月,便只能决定住宿休养一晚。
而此刻,远处岔路口缓缓驶过一辆马车,只听见马车里的人道:“这流月小姐看似柔弱,倒真让我们赏了一出好戏。”
对面男子看着向客栈远远驶去的兰沁一行,皱着眉头,眼睛里风云变幻许久,竟有一丝受伤神色。
“主子,还要跟着吗?”赶车的一护卫问道,这护卫竟是凤祁文渊身边的祁三。
“……回去。”马车内的方才皱眉头的凤祁文渊答道。
“你说,那两位若真将这位兰沁小姐折腾出个好歹来,你那位大哥……”凤祁文渊对面的男子看戏不嫌事大的眯着眼睛向凤祁文渊道,这位俨然是那日安阳城内眉飞色舞与大家讲自己祖宗十八代的孔书生。
“她既然选了这条路,连这点应对的本事都没有,如何了她心中所愿,如何入得我凤祁,纵是大哥,怕也是此种想法。”凤祁文渊道。
“你这多是迁怒吧,自己看中的女子竟然蛇蝎心肠。”孔书生着手开始安置棋盘。
“……流月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凤祁文渊似乎很是无力。
“你那位流月如何,我不知道,但这位兰沁,我倒是极感兴趣。”孔书生望向凤祁文渊。
“感兴趣?”
“嗯,只是可惜了?”
“可惜?”
“一可惜,你引以为傲的凤祁,与她而言怕是分文不值;二是她纵然经历如此多的事,尚能保持良善,若再相逼,怕是真就没了归路。”说完,孔书生抬头忽然看向凤祁文渊道:“话说,这沧玉琼此举虽有待斟酌,但流月小姐此事,不是你们兄弟二人种的因吗?”
“……什么事值得你往京里跑一趟,去做说书先生。”而凤祁文渊此时已敛了情绪,落了黑子。
“凑热闹,孔某心里不爽时,每去看一次京里那乌烟瘴气的模样,便会爽快几年。”孔书生执了白子落盘。
“你这恶趣味倒是一如既往。”
“跟在穆彦和文熠身边久了,你会了解,其实我这算不得什么。”孔书生眯着眼睛笑道。
“……你们何时能走出来。”
“……我赢了。”孔书生突然移了棋子,将凤祁文渊堵了死路。凤祁文渊知道,面前的男子怕是不悦了,平日里,他下棋向来如同猫玩老鼠般将你玩到最后的。
路上又行了四日,流月身上的伤倒是好了些,但又开始发烧。
出京时,兰沁将三十六位凤阳令暗卫均分为两队,一队留在了凤阳府,一队跟着自己。而现在怕是不能如期到达中州,素和容青依旧毫无消息,兰沁着急,只能让跟着自己的凤阳令暗卫先去找素和容青。
复又行了七日,流月身体已然无恙。因着年龄相仿,又连着十几日相处,兰沁倒对她们没了最初的那份戒心。偶尔休息时,沧玉琼也会拉着兰沁、流月下河摸鱼,找野果吃。一路祥和,倒也没了远途的艰辛。
马车内,流月向兰沁道:“因我前几日身子不适耽搁了兰沁的行程,如今已大好,咱们能加快行程便加快行程吧。”
“也好。”兰沁摸了摸腰间碧玉,转头向车外紫阳嘱咐了一声。
只是并未走多久,紫阳突然勒住了马车,四周已被黑衣人团团围住。
兰沁看了眼流月,与凤颜道:“你陪流月待在车里。”便同凤染、沧玉琼一同下了马车。
黑衣人并未说话,见有人下车,便开打。一阵刀光剑影,眼见黑衣人所剩无几,突然不知何处发来一支短箭,射向兰沁背后,里兰沁最近的紫阳喊了一声“主子小心”冲向兰沁,便有兰沁身边的沧玉琼挡了那短箭。
所剩黑衣人相视一眼,齐齐撤了去。紫阳本是要追,被青阳按了下来道:“我们人少,别追了,保护主子要紧。”
回至马车上,兰沁看了沧玉琼箭伤,所幸只是伤了胳膊,但箭上却被涂了毒,量不是很多,也并不致命。可兰沁出门时并未待太多草药,解药配制起来很是不便。
到底因为这箭是为兰沁挡的,她最是不喜欠别人的,又因着几日相处,兰沁也是挺喜欢沧玉琼此人,此刻看着她苍白着脸如往常一般嬉笑着对眉头紧锁的兰沁道:“兰沁不用担心,你不是说了吗,这毒暂时不伤人性命的,我忍一忍,再有一两日到镇里就好。”
兰沁看着如此的沧玉琼,更是不忍,向沧玉琼道:“放心,我会把解药配好的”,急忙从南容无一给自己配好的药中寻找可用药材,最后还是少一味甘遂。
因着对此处不熟,兰沁因向沧玉琼及流月问道:“这里离你们住的地方较近,可知哪里有甘遂这种药草。”
流月与沧玉琼对视了一眼,答道:“甘遂长什么样子?”
兰沁忙画了图与流月与沧玉琼看,流月道:“没见过,不过,我来时看见有人从前面那条河对岸的山上采药下来。”
马车停在河边,趁着青阳与凤染上山寻找药草,兰沁将已有的药材研成粉末,先配制好。又将凤颜煮好的粥喂沧玉琼吃了,突见沧玉琼红着眼眶望向自己。
“可是疼了?”兰沁小心拆开她胳膊上的白布,查验伤口。
“不疼,看着兰沁的样子,只是突然想起我的姐姐。”沧玉琼突然抱着兰沁。
“主子。”凤染手里拿着药草,身上几处刀伤处还在潺潺的流着血。
“怎么受伤了,青阳呢”,兰沁扶住凤染边把脉边道。
“青阳不知为何突然失了功夫,属下抵挡不住,青阳被劫走了,这是属下从她们身上扯下来的。”凤染将一块木牌递给兰沁。
“北门派?”兰沁看着木牌望向凤染。
“是,武功也是出自北门一派。”
“紫阳先去跟上,路上留下记号,我随后就到。”兰沁向紫阳道。
“可是,主子……”,紫阳犹豫道。
还未等兰沁说话,便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马车上走下一婢女冲沧玉琼喊道:“小姐!”
“啊,被逮到了。”沧玉琼顽皮向兰沁道。
“小姐,你再不回去,教主要发脾气了。”那婢女看似和沧玉琼一样脾性。
“好好好,现在就回”,沧玉琼向那婢女道。
“等一下,我现在把解药配好,中毒不深,药效很快,一会儿毒就解了。”兰沁将草药拿至河边清洗干净,开始配制解药。
解药敷至沧玉琼手臂伤口片刻,便见伤口颜色已不再发黑。兰沁与她处理好,刚一起身,却从旁跑出一只猴子,迅速扯了兰沁腰间玉佩,没入草间。因为兰沁一行人已经被闹得早已不如往日沉静,都很是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