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了!
选手们都跃跃欲试,哨声一响,十二组选手都争先恐后地出发了。
有一段路程是在河边,突然,南浔蹭到晏清洛身边,他身体一斜,假装摔倒,连带着他的队友也一起倒下了,一下子挡住了他们身后的队伍,大家乱作一团。
这时,南浔趴在地上拽了萧舜的裤腿一下,萧舜身体失去重心,与晏清洛两人也摔倒在此处。
南浔趁机掏出一个水果刀,割断了绑住自己和队友脚腕的带子,同时轻轻一推,将本就失去平衡的晏清洛和萧舜推到了河里。
晏清洛的身体一接触到河水,完全僵住了,仿佛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这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似曾相识。
晏清洛意识很清醒,心里很着急,她本来是会游泳的啊,为什么现在动不了。
她动不了,萧舜也没办法使劲游上去,两个人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向下沉。
萧舜弯下腰,窝起身子想解开脚上绑着的绳子,可越着急越解不开。
晏清洛一动不动地漂在水里。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辆黑色轿车,轿车里有两个挣扎着想要出来的中年男女,奈何水的压力实在太大,任他们怎样拼命拍打车窗,都无法逃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中的水面越升越高,直到没过他们的鼻子。
这时,晏清洛心绪剧烈波动,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从她有记忆的时候起,她就已经是一个小乞丐,就已经在流浪,没过多久就被抓进了组织里。
然而,此时此刻,她看到眼前的景象,看到汽车里的男女,她觉得是那么的熟悉,看到他们即将失去呼吸,她的心脏会剧烈地抽痛。
她甚至有种强烈的感觉,眼前这一对男女,是她的父母。
看着男人和女人在水中挣扎的身影,她想喊,却出不了声,她想伸手去抓,却抬不起手臂。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和女人随着汽车一点点沉下去,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接着,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识。
晏清洛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有爱她的爸爸妈妈,还有三个哥哥。
那一晚,他们一家约好要去爷爷家聚餐,大哥、二哥和三哥放学后由司机直接送到爷爷家了,爸爸妈妈带着她一起走的。
本来,去爷爷家是不用经过那座大桥的,但因为她想吃炸薯条,所以司机才走了那条路。
在经过大桥的时候,一辆大货车逆行朝他们冲过来,把他们的车顶进了河里。
等她再醒来时,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褴褛的衣衫,又看看四周破败的景象,像是已经流浪了许久的样子。
她使劲晃晃脑袋,唯一能记起的是自己叫洛,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为了活下去,她开始跟着大一点儿的乞丐一起乞讨,她学着其他小乞丐的样子,把自己要来的食物和钱拿一点送给大乞丐,好让他们不赶她走。
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半年,她就被一辆突然出现的商务车抓走了。
一同被抓走的,还有三个小乞丐。
然后,她就开始了在组织里严苛的训练。
洛,她原本就叫洛。
她原本也有三个哥哥。
难道,她原本就是晏清洛?!
她睫毛剧烈颤动,接着,缓缓睁开眼。
“小四醒了。我们小四醒了。”是晏崇光的声音。
“小四,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吓死大哥了!”晏景溶眼眶红红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小四,醒了就好,想吃什么,三哥去给你买好吃的。”晏知涵使劲攥着晏清洛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
“爷爷,大哥,三哥?”晏清洛呆呆的看着他们,眨了眨眼,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梦里。
接着,她看到一旁默默站着想说话又不敢上前的萧舜。
晏清洛微微张嘴,“萧美人儿。”
萧舜仿若得到了神灵召唤一般,一步迈到病床前。
“洛洛,你没事吧!感觉好些没?”
是现实。萧美人这个称呼是她后来给萧舜取的。
“嗯,你救了我?”晏清洛本就虚弱的身体经过落水的一番折腾,更是气力不足,说话声音也小到几乎听不见。
萧舜一脸愧疚地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对不起,洛洛,不是我救的你,我……”
晏清洛眉眼微弯,脚上浮现一抹柔和,“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爷爷,您怎么也来了,让您担心了。”晏清洛看着晏老爷子一大把年纪还在为自己奔走,心里很不是滋味。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晏老爷子眼睛湿湿的,说着说着便背过脸去。
“小四,是南浔那小子救了你,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一会儿跟人家好好道个谢。”晏景溶循循劝道。
南浔从几人身后走上前来,晏清洛满眼的温情瞬间恢复了冷漠。
他身边,还站着一脸惺惺作态的柳雅茹。
奸夫淫妇。
晏清洛脑子里只能想起这么个词。
南浔自然地坐到床边,伸手摸摸晏清洛的头发,“举手之劳,洛洛没事就好。”
晏清洛冷眼看着他,他领口袖口完全没有被水浸湿的痕迹,就算换了衣服,那头发也一丝不苟,干得都能起火,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在水里游过一圈的。
她虽然当时在水里意识涣散,但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感觉,那人力气很大,骨头很硬,身体很结实。
那人摸起来的手感,有些像慕夜。
她晃晃脑袋,不,不,毕竟她只摸过慕夜一个男人,也许别的男人摸起来也是一样的手感。
她依稀记得,水冲开那人衬衣的领口,露出的左胸下方有一个铜钱般大小的疤痕。
她在水中看不到,但她的手搭在他胸前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也要感谢她在组织多年严苛的训练,使得她的感官比常人敏锐很多。
南浔身上光滑的一条疤都没有,当初在医院她刚醒来的那一刻就看遍了他的全身。
倒是慕夜,同样的位置也有个疤。
在生如夏花被刺后留下的疤。
可是慕夜当时又怎么可能在那里?就算他在,应该也不会跳下水去救她。
救她的人是不是慕夜她不确定,但救她的人绝不是南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