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刘推官再次出现。
这可以说是他上任京城以来第一个案件。
显然他的同僚想看他的笑话。
因为没有人带他。
这不符合人情和逻辑。
不过却符合现实。
因为他投靠了二皇子，所以大家都孤立他，不和他一起玩。
而二皇子一系的人，也在观望，看看他的能力。
有能力，才会带他。
没能力，就去死。
这就是冷冰冰的现实。
至于说刘推官会不会因此就变成一个杀人魔头，来报复他们。
他们倒是不担心。
毕竟对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这种暴露的杀人魔，是很难成为威胁的。
真正可怕的是那些低眉顺眼的奴仆们。
这样说吧，在闻人升看来，刚刚这个老士绅的死亡，很可能就是一个奴仆的杰作。
而且这个奴仆很可能只是看老士绅不顺眼。
妒忌对方啥也不用干，就能听曲，就能吃喝玩乐。
而他还要辛苦做事。
刘推官还是照常办案。
当然他看到了闻人升，就直接让对方忙碌起来。
当然闻人升只是造了一个忙碌的假象……其实啥也没干。
简称高级摸鱼。
现代社畜想要不猝死的必备技能之一。
刘推官很快确定了死者身份，还有嫌疑人。
“死者名叫韩玉夜，是个四品京官退隐，享受朝廷的优待。”
“家中有房屋若干，商铺若干，城外有土地数千亩，不折不扣的殷实人家。”
“而能接触到他茶杯和茶壶的，除去店小二，就只有刚刚被他打发去买烟叶的奴仆韩大。”
随后刘推官将韩大叫来。
仔细一检查，就发现了韩大就是杀人凶手！
这才是正常的办案节奏嘛……
刘推官心中想着。
大部分凶手其实只要不逃跑，都是比较好抓获的。
因为他们往往没有应对侦察的手段。
毕竟这古代，又不是现代。
人们能听到的破案知识，也就是从戏剧和画本中得知。
这两样传播的也不广。
何况即便是现代，也一样有很多愚蠢的凶手。
他们完全低估了破案人员的专业和强大。
这么说吧，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还是不要在现代世界做那些违背底线的事。
而这个韩大很快就交代了罪行。
“这个该死的老爷，我天天辛苦跑腿，他却悠哉地吃喝玩乐，又能抽烟，又能听曲。”
“我要他死！”
“反正我也没有家人了，我老母上个月去世了。”
“我在他们家辛苦干了三十多年，连个丑丫鬟都不舍得给我配上。”
“这该死的老爷，他就该死！”
“他就想着我再干五年，就将我赶出家去，再换一个勤快的！”
听到韩大的话，众人非但没有骂他，反而一个个低声窃窃私语。
“说的是啊，这韩老爷也太不是东西了。”
“没错，一般讲究点的大户人家，都是给下人们婚配的，然后让家生子继续当奴仆，旱涝保收，也是一份家传活计了。”
“是啊，这韩老爷聪明反被聪明误，想着榨干这仆人，结果被这仆人给反杀了！”
“杀的好！”
随后这案件就传遍了京城。
毕竟这要素太满了。
“仆役杀主。”
“老爷心狠，仆役不满。”
虽然很多老爷们很愤怒。
“这是找死啊！”
“他一个奴仆，主家给了他吃和穿，给了他发挥本事的地方，他竟然不好好做事，反而要暗害老爷！”
“真该诛他的九族！”
结果说这话的老爷，随后就被打脸了。
因为这韩大很可笑的是，他就是死去韩老爷的九族之一。
没错，拿自己的远房族人当奴仆，这也是常见的事。
不过一般都是提拔，而这韩老爷却是借助族人之名，行压榨之实。
于是就倒霉了。
这一下，如果真要判决诛杀韩大九族。
他反而高兴了。
因为这就意味着衙门帮助他灭了仇人的满门……
至于诛杀三族行不行？
也不行。
因为一样会牵连到韩家身上。
于是最后只能草草判决一个斩立决。
不过，从这天开始，下人们的日子明显好过不少。
原因也很简单。
老爷们不可能离开奴仆。
离开了奴仆，可以说老爷们连上朝的官服都穿不好。
等着被御史弹劾吧。
既然离不开，那就只有提高待遇，外加换人。
可是换的新人，你就能保证他忠心耿耿了？
难说。
甚至可能带来更多的祸害。
反而不如拉拢。
于是新的手段出现了：
如果有奴仆要被惩罚，立刻就要杀掉以绝后患。
否则就不罚，而是奖赏。
不能杀掉，也要打发出京城，一直到对方回不来的地方。
这也是后世慈溪的手段。
这些老爷们也是学会了。
其实他们之前也懂，只是这一次韩大的事，更加让他们加强了这一印象。
随后刘推官就奔波于各种稀奇古怪的京城案件之中。
京城人口众多，超过一百五十万。
甚至有人说可能超过三百万。
毕竟城外那些草棚中的人，是没人去统计的。
因为这个世界食物特别充足，所以人口聚集效应分外明显。
至于吴三文的死，则是无限期暂停。
因为没有办法查下去，没有人配合。
人死孓就死了。
二皇子下面的管家，又安排了一个人去代替这个吴三文。
只是任命的地点，从边境给改成了内地一处县里，当的也只是一个芝麻大点的捕头。
而吴三文的死，就像一个泡沫那样，没有人再记得了。
随后这一天晚上。
刘推官正在加班熬夜。
壮汉过来找他。
“上面给你一个任务，以后再有那种凶狠的凶手，尤其是天生冷血无情的，记者留下。”
“我们用乞丐替换下来，然后将他们训练成死士。”
“数量不需要多，五百人就够了。”
“五百人？你在哪儿藏？”刘推官心中直挑。
这显然是打算在关键时候造反了。
据说皇帝今年已经73岁了。
83，74，阎王不请自己去。
在古人看来，这是最危险的年龄之一。
话说皇帝能活这么大岁数，也是福气了。
一般皇帝能活过60岁的就很少了。
皇帝能活这样大，也是因为害怕的缘故。
因为案件频发，所以就分外小心。
也不敢过于放纵，吃饭，睡觉，外出都倍加小心。
才能活得这样久。
太过放纵的皇帝，都活不长。
那些有所节制的皇帝，稍微注意一点，只要不劳累，就很有可能活过六十。
而现在就到了关键时候。
壮汉随后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就往城外挖煤里藏。”
“每天装成运煤进城队，来回训练。”
壮汉说了不少，刘推官却知道，对方这话肯定是假的。
这是用来忽悠监视者的。
他肯定被人监视了。
毕竟他的身份有点醒目。
从外部调遣入城，而且还是查办吴三文案件的主官。
这些条件就决定，他很引人注目。
于是他也成了一个台面上的诱饵。
这真是一个轮回。
甚至包括蓄养死士这事，也要他背起来。
刘推官不由叹气。
随后道：“好吧，我知道了。”
随后的时间里，他将一个个该判死的罪烦用流浪汉，乞丐顶替下来。
想要做到这事，看似麻烦，但对于内行人就不难了。
抓住几个细节。
一是送进监狱时。
二是描写容貌时。
三是找到监狱的看守。
最后一事，他让闻人升去看。
闻人升随后一个念头，就让另外一个捕快去干。
他还想要看看这一出探案大戏最后会如何收场。
而一个案件频发的世界，显然争斗是与众不同的。
…………
这一天，随着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
两个皇子的争斗也越来越激烈了。
彼此都养着死士。
而且彼此都开始给对方制造麻烦。
今天你鼓动我的管家，说管家的亲爹是被主上给杀的。
明天我鼓动你的小妾，说家破人亡，就是主上给搞出来的。
总之，就是想要不战而胜，指望着对方家里人起来，搞个案件，把对手给搞了。
这并非是他们痴心妄想。
实际上这些年，被下人们搞死的大臣，王公，贵族，真是不少。
光是刘推官看到的案卷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权贵家里，都发生过案件。
对象往往就是一家之主。
最凶狠的，也是最容易遭嫉恨的。
所以大部分官宦，一个个都慈眉善目，表现得很好。
甚至还给仆人看病娶亲，照顾养老。
当然也有一些大臣被吓住了。
坚决只用自己最亲近的人。
比如让自己的子侄来当仆人，名义上是当管家，实际上干的就是仆人的活。
有些家族大的，这样做还行。
有些寒门出身，宗族不旺盛，那就麻烦了。
有些干脆不请任何仆人，什么事就自己一个人处理干净。
这样的话，不得不说，事实证明，单身的活得竟然比结婚的长。
当然现代世界里是反过来的，其实是因为单身没有约束，容易放纵，倒并不是说单身就差。
还是那句话，你得能管住自己的作息，单身就会压力没有，长寿。
有些老人一个人熬死了一堆人。
一直单身。
而刘推官这一天，突然看到一个案件，他觉得很有意思。
“京城洞窟连环杀人案？”
闻人升也注意到这个案件了。
说的就是，京城下需有一个巨大的洞窟。
实际这是因为当年京城下面是一个大溶洞地形。
古人一开始不清楚，没有探查仔细，就将京城建设在这里。
随着时间一长久，有人挖井挖得过深，超过了百米，就发现了地下的深洞。
这些洞彼此勾连。
闻人升也知道有这样的地形，也有这样的小区。
小区就是建造一个溶洞之上。
这显然不安全。
但是既然已经造了，人们也只能忍耐下去。
好在这溶洞很结实，不用担心塌方。
而现在这个京城里的溶洞就截然不同了。
它四通八达，后来被人利用。
其实一开始发现溶洞时，皇帝本来是想搬家换个京城的。
但后来听到有人说，这溶洞可以改造成逃生之道，藏兵之所。
皇帝顿时心动了。
一直以来，皇帝被困在京城里，最后被贼人杀死的历史屡见不鲜。
原因之一就是没有良好的后路。
一般都说皇室有秘道，可以通向外面城外，从开始兴起时就挖掘秘道。
但实际上，秘道肯定有，然而却不会太长。
这是因为工程量太大了，而且挖掘时间一长，很容易暴露。
毕竟京城里有的是人在听大缸。
这秘道一暴露，还有什么用。
历史上也是，很多被围城的皇帝，最后也是只好从城门突围，走不出去，就死了。
其实这是因为盛世时觉得不需要挖，等到末世时，又没钱没人去挖了。
说起来这些皇帝也可笑，有钱给死人先帝修陵墓，没钱提前给自己准备一条逃生秘道。
修陵墓的人力物力，拿出三分之一也够挖一条逃生通道了。
其实还是担心有隐患，怕有人从逃生通道进来后，搞暗杀。
但现在不同，这有现成的秘道。
只要挖掘很少，就能利用溶洞做为秘道。
而且皇帝可以让很少的人知道这条秘道。
现在，刘推官看到的案子，就和京城溶洞秘道有关。
溶洞秘道之中，连续出现尸体。
本来这种地方，是无人管的。
问题是死了几个达官贵人的嫡子。
被人扔进了溶洞，然后达官贵人找的民间高手，探查出来了。
这事就闹大了。
于是在他们的合力之下，这关于溶洞秘道的连环杀人案件，就被闹大了。
以至于三法司不得不大张旗鼓，开始命令麾下的各司衙门，开始查办溶洞秘道。
这一查可不得了。
原来往年很多失踪者，被绑架者，被杀者，数不胜数。
整个溶洞秘道，说是地下通道，不如说是藏尸窟。
刘推官带人下去一处溶洞秘道。
走了不到500米，就看到六具白骨。
而且骨头上有刀砍和斧劈的痕迹，很明显的那种。
有的是胳膊断裂，有的是胸骨断裂，有的是脊柱断裂。
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都是被杀的，不是自然死亡。
而他要做的就是查一下凶手藏在哪里。
其实这一个案件，在闻人升看来，又是一个无头案件。
下面这么大，即便是现代人想要用先进科技探查清楚都很难。
何况是一群古人。
顶多是找到一群藏在溶洞秘道的流民乞丐来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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