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眼角的皱纹漾出笑意:“兵祸不止,世道艰难。又岂是绕路能避过的?”
郭知宜谨慎求教:“老先生此言何解?”
“姑娘幸也不幸。”老者道,“姑娘要向西而行,前方的解州是必经之地。解州环城皆山,有十脉百峰之说,这百峰之上,又遍布大大小小一百零八个山寨,寨中俱是凶神恶面的山贼,专门拦路打劫。且不论钱财,单就姑娘这般姿色,怕是过不去解州诸山。”
郭知宜微愣,随后作出苦笑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出来前特意做了乔装打扮,皮肤抹黑,点上黑痣,一张脸收拾得平平无奇。
但面相可变,骨相难改,老者见多识广,这般伪装在他面前混不过去。
郭知宜没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转而道:“这算是老先生所说的不幸,那何为幸呢?”
“姑娘不知,约莫大半个月以前,朝廷发往晋、汾前线的军粮被劫,闻说正是被解州山匪所劫,天子震怒,下旨调遣数千精兵前来剿匪,如今已在解州边境鏖战数日,端掉十余个匪窝。姑娘若不着急,不妨等一等,兴许过个把月解州山匪不存,姑娘便可安然通行。”
“这……”郭知宜蹙起眉,陷入沉思,片刻后侧首苦恼地看向陆韶,“夫君,你说呢?”
这声夫君来得猝不及防,陆韶手一抖,险些没拿住手中茶盏。
陆韶清了清喉咙里的痒意,眸光落向郭知宜,“夫人思家心切是人之常情,但眼看前方乱刀横枪,不然……还是稍等几日看看形势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郭知宜为难地叹口气。
老者笑笑,视线在陆韶身上的两把佩刀上绕了两圈,在其中一把雀首环刀上停留的时间尤其长。
陆韶疑惑地“嗯”了一声。
老者笑而未语。
“若有意暂留,不妨在城中四处游赏一番,尤其是城南,诸芳姗姗来迟,十里梨花江,此刻正值花盛,舟行水中,如游画中,乃灵运一绝,若非解州战事,此时早已人满为患。不过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胜景在前,不会被惊扰。”老者起身,施施然离去。
“小姐?”陆韶压低声音询问。
他能察觉到,这个老头的谈吐、举止都透着与众不同的感觉。临近解州,他们的行事须小心再小心。
“不急。”郭知宜稍一垂眸,思索:“我们去梨花江看一眼。”
翌日清晨,天上飘起细雨,牛毛似的,轻柔的像雾。
郭知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