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缓慢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有规律地回荡着,天幕下的风寂静无声。
白怜神色淡淡地走着,眼神略带几分空茫,像是心不在焉。
老实说,郭知宜半蹲在她面前为她整理衣服的时候,她的心里确实浮出一丝感动。
但是......那感动只有一瞬。
长于名门世家,她可没少见各式各样的惺惺作态和虚与委蛇,郭知宜的做派......她并不陌生。
呵。
连血脉之亲都能刀剑相向,这世间哪有什么真心实意?
若非有所图,怎会有人平白无故地对你好呢?
白怜自嘲一笑,唇角的弧度带着莫名的寒凉,眸中也充斥着幽邃如极夜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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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怜循着亲卫说的路径,走入越来越荒凉的巷道,终于在寒鸦盘旋的破旧酒肆里找到了喝得满脸通红的关潼。
白怜打量了一下酒肆的环境,门外的酒旗沐雨栉风,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酒肆内木桌木椅上是常年累积才留下的黑色污垢,墙角被遗弃的蛛网沾满尘埃,随着从破窗里漏进来的细风轻轻晃着。
整间酒肆从内而外,从器物到气味,都在不遗余力地大声诉说着一个事实——它真的很破败。
然而,白怜却熟视无睹,挥退迎上来的跑堂,径直走了进去,坐到关潼身边,撑着脸微笑地看着对方。
关潼双脸通红,看起来喝了很多酒,傻傻地盯着白怜,嘴巴大张——打了个嗝。
白怜噗得笑了出来。
关潼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
白怜见状,体贴地移开视线,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借酒消愁只是自欺欺人的逃避,实际上有害无益。”
关潼哼了一声,气闷地错开视线,凶巴巴地问道:“我可没忘了,你和那女人是一伙的,你来干什么?那女人叫你来的?”
白怜笑意更深,“一口一个那女人,未免也太不像话了,你不是亲口说过要追随人家吗?”
关潼羞恼:“我只是想查清事情的真相!”
白怜抿了口酒,脸上神情不变,“哦哟,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心机如此之深,这就合算着利用完人家就走?可你也不想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逃得掉吗?嗯?”
说完,举起手中的碗,一口闷下,依然面不改色。
关潼呆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