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禝由叶雨林和一帮县里的佐杂官吏陪着,先验看过银库和钱库,结果账实相符,看来叶雨林为官不算贪,但申城首富之地,即使不贪,平时的陋规和杂费收入,亦足够他维持很好的排场了。
库中的银子,另有一样别致的地方,除了官铸的银锭和一些散碎银子之外,还有许多银元。这种银元,每一元折银七钱二分,作为一种标准化的货币,方便好用、
然后是看县衙的监狱。这样的阴冷腌臜之地,本不宜于贵人莅临,秦禝自己,也实在不想看。但这一天没有办法,因为这个也是要“账实相符”的,不然囚犯的数目万一对不上,接到手里会是一件麻烦事。
监狱设在县衙仪门的西南,所谓“坤位”的地方。一进甬知府,先见到两侧各有一方水池,水清叶浮,养满了莲藕。
“这倒雅致。”秦禝说了一句,心想,这样的景象,与自己想象中充满戾气的监狱,大不相同。
“秦大人,这叫莲池,是由监中的人犯所修。”陪同的典史,小心翼翼地说,“意思是要他们知知府‘廉耻’。”
秦禝哑然,看来狱中的感化教育,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了。
监狱的外墙有丈许高,分成内外两个院子,外院押轻犯和未决犯,内院关押重犯和女犯。等到进了监仓,戾气就来了,一间间大小不等的监房,阴冷cháo湿,暗无天rì,牢中关押的人犯,或是辗转呻吟,或是呆坐于地,目光茫然地看着这一群视察的官吏。再看设在西侧的刑房,站笼、伽板、夹棍等刑具一应俱全,墙上和地上,都有暗红色的斑斑血迹。
秦禝遽然心惊,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是申城的父母官,手操一县百姓的生杀大权,上堂决疑,断案谳狱,无论是纵还是枉,都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自己真的有这个本事么?
自从穿越以来,他的心中第一次泛起了不安和畏难的情绪,直到又看过粮库,跟大家一起回到县衙的大堂上坐定,惴惴之意才算略略平复下来。
属下的官吏,叶雨林都已经为他一个个介绍过了。县丞姓黄,“副县长”,是正八品的官,人很谦和,看上去精明能干。一位主簿是九品,刚才那位典史,则是“未入流”——官员中最小的一级。而之外的巡检,驿丞,书办,则不是官而是“吏”了。大家都辍了长凳坐下,等这位新任长官的训示。
“兄弟是初到,等一会接了印,以后就要跟大家一起做事了。”秦禝微笑着开了口,“也因为是初到,所以万事都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