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觉迟,春眠恨短,不知哪里传来第一声鸡鸣,韩妙卿便醒了,略动一动,觉得百骸无力,躺在枕上想,这都是被他害的。
那一夜,秦禝以红烛高照,要了她的身子,彻夜求欢,她才始知闺房之乐,竟可以一乐如斯。
昨天晚上是几回呢?韩妙卿红着脸想了想,好像是折腾了三回,才算放过自己。她转过脸去,借着朦朦胧胧的天光,看着仍在熟睡的秦禝,恬静的样子,象个大男孩一般,心中不由爱怜横溢,很想在他的脸上,轻轻一亲。
然而还是忍住了,为的是怕惊醒了他,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羞人样子。
韩氏用极轻的动作,慢慢移开了秦禝那只靠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悄悄支起身子,向外挪去。等挪到了床边,才跪着身子,悄默声的下了床。
而秦禝这一觉直睡到晌午才醒,自觉心满意足,几个月来未得一亲香泽的遗憾,算是有了一份补偿。
吃过了饭,他跟韩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这几天访客留下的名刺,和长长的一张礼单,慢慢地翻看。翻了几张,忽然看见“苏世昶”两个字,规规整整地写在名刺中央,四周再无一个字的衔头和落款。秦禝心中一沉,手指在礼单上划过,果然找着了苏世昶的名字,后面写的是“恭致中秋节礼三千两”。
韩氏见他脸色有异,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他所指的那“三千两”几个字。
“这笔钱是不是收不得?”韩氏怯怯地问,“我当时就觉着数目大得吓人,问吴伯,说他好像是个大官,推不掉,也不敢推。”
秦禝摇了摇头,沉吟着没有说话。
苏世昶在这次大变定的是“革职,交部议处”的罪名,此刻想来是闲居家中,正在惶惶不可终日。他其实并不是王彧的死党,然而许县那一天,他在王彧的命令之下,被迫出具了那一道免去秦禝职位、由叶开润代之的钧命,终于替他惹来大祸。
他在云河曾受过秦禝的孝敬。秦禝知道,现在这三千两的节礼,有乞恕的意思在里面,希望自己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否则收了钱不但不替-齐王办事,还反过来帮着王彧,只怕更要罪加一等。
秦禝对苏世昶倒没什么恶感,那一道钧令,多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至于怪罪他,因此落井下石是不会的,如果能帮,也愿意帮他一个忙。只是想来想去,交部议处这种事,以自己现时的身份地位,说不上什么话。心中感慨,政海之中真是风波险恶,一个行差踏错摔下去,再想爬起来就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