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国风拿下第二场,乘鹤亦是不下风
一声锣响,商会的伙计们也轻车熟路的把暗箱搬了出来。这边吆喝,那边叫好,人声鼎沸,好不壮哉!
待各家抓好纸阄,在造册师傅处作好登记之后,便又根据出场顺序来到了各自的比试场地。
今天孙国风的手气特别好,抓了个天戊第一场。
随着裁令官的呐喊,他便走下了场,与之对阵的是一位龙鸣镖局的镖师。
两人对立,拱手一抱,裁令官一声开响,那镖师就大喊着冲了过来。他紧紧的捏着拳头,一拳砸出,风声大震。孙国风不退反进,裁令官都还未看清楚时,镖师便已经紧握着拳头跌倒在地。
只见他满脸都是痛苦,却又不发出哀嚎的声音,好半晌,他才从地上爬起身来。
“啊!”双拳紧握,一声虎吼,又复冲杀过来。
这回裁令官看清了。
只见孙国风左手缓慢蜷伸,待镖师的拳头挥出来时,他那蓄势待发的手掌忽然就像弓弦一样电射弹出,准确的击打在对方的拳头之上。随后右手横移,轻轻地推在对方的胸膛上。紧接着,镖师便又像随风的柳叶一样朝后摔去。
镖师摔倒在地,却是没有像方才一样疼痛,再一见孙国风脸无波澜,他便站起身来,拱手一揖,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不是对手。”
孙国风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场外的一位老者,此时,那老者也正看向他。两人目光交织两三个弹指,孙国风才回过头来,嘴角挂笑,不知所谓。
“天戊孙国风胜!”
裁令官的喝声方落,一身着青衣的镖师也来到了那位老者的身边。
“老祖,那边快要开始了。”
“嗯,走吧。”
不多时,第一场便已结束,而后是第二场。
眼见孙国风要走,刘来福连忙跑过来拦下了这个祖宗。
“大侠,您这是……”
“此处有些嘈杂,孙某想找个清静的地方。”
“下午还有一场,要不……”
“我便在那处山腰,到时候你差人过来喊我吧。”
“好。”刘来福连忙拱手相送。
当年弈剑山庄荼毒天下,剑城更是首当其冲,山庄贼子入店不付钱银,更有乱收红银者。整个剑城商家人人苦不堪言,可却有一家另外,这便是翠烟酒楼。原因无几,正是有眼前这袭徐徐上山而去的略显窄瘦的火红身影。
“总镖头,杨道长那边也有结论了。”
“怎么样?”
“当然是得胜了。”
“走,过去看看。”
“是。”
早上共斗了一百八十六场,胜出了九十三位好汉。最后一场锣声落地,商会们便开始分发起了中午盛宴。
好家伙,马华关处,酒肉满满,众豪杰拿酒拿肉,寻得知己好友就地而坐,谈天说地,大快朵颐。或有喜静孤僻者,一人一壶,对天而饮,亦是快哉。
如此,败者的心情方才好上了许多。
不久,燃情的日头也蹭出来凑起了热闹。大伙的激情经过如此的升温,氛围又复沸腾了几分。
日正晌午,锣鼓齐响,大伙又复凑到了一起,虽挥汗如雨,脸上却不见倦意。
“大伙们辛苦了,今日天公作美,为我等拨开阴云,正是一个前程似锦的好兆头。早上共有九十三位好汉胜出,如此奇数难调,咱们便定一个巧数,待会儿抓到一号的英雄,便可以直接参加明日的比试。大伙说,好不好?”
“好,好……”
沈初说的话,还有不好的吗?若是她也驰骋江湖,不为这一身商会的事务烦恼,说不得也会成为一位豪情女侠。
很快,大伙便轻车熟路的踏前抓阄,不多时,便见一位身着短襟的年轻小生站在人中,拿着一号的阄,不知所措。
此人名叫李承德,乃是福兴镖局李福兴的独子。这次大会,父子二人共同上阵,定会为自家的镖局夺得一个好名头。
大伙羡意各自入场,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功夫在手的人踏入场中,面带笑意,应付自如。功夫不如人意者,表情惶恐,捉襟见肘。
很快,各家高手也都相继胜出,唯独地丁场却还打得热闹。于是乎,大伙便围了上去。
只见场中双眉生白之人乃是杨乘鹤,与他对阵的则是永诚镖局的总镖头,冯永锋。
两人皆是出自名门,杨乘鹤师承武当派阳华真人,年轻时便曾与门中师兄弟游历江湖,又因年少白眉,便赚得了一个“白眉真人”的诨号。
冯永锋来自山西,乃是八卦门门人,他一路八卦掌使将开来,呼呼生风,走如游龙,翻转似鹰。穿、插、劈、撩、横、撞、扣、翻、托,直把杨乘鹤打得连连退步。
二人年岁相仿,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杨乘鹤一直在等对方的拳风变老。
所谓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在八卦掌之中,其实是指八个方向,即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在行拳时,要求以摆扣步走圆形,将八个方位全都走到,而不是像一般拳术那样,或来去一条线,或走四角,所以称为“八卦掌”。所以说,其实这八卦掌与八卦并无什么内在的联系,还可以把它说成是八方掌。
冯永锋拳术刚健,只见他扬长一掌扣来,斜掠而上,如虎博兽,二掌劈天盖地压下,似鹰击长空。
杨乘鹤双手连开,使的乃是“三环套月”。纵步于左,随之“野马分鬃”。
这拳术掌法本就没有高强低下之分,而是在于使用者的心得领会,以及心境而已。
比武搏击,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说的便是如此。
抽得空着的杨乘鹤一路太极拳仙风道骨,含蓄内敛、连绵不断、以柔克刚、急缓相间、行云流水,两人一阴一阳,所谓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很快,冯永锋便落了下风。只见他连连退步,待得十七八个回合,猛然身躯一躬,整个人突然就撞了上来,直直的用肩头对准了杨乘鹤的胸腹。
见得如此,杨乘鹤也是目光禁凝,连忙云手架上,借力纵身后退,两掌一开,“如封似闭”,随后又是一式“揽雀尾”。掤劲一开,冯永锋便连退了七八步才止住身形。
方才他那招乃是八极拳当中著名的铁山靠,此间叙述繁冗,但却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若不是冯永锋习艺差池,又或是杨乘鹤学艺精深,着此一下,结局立马便有分晓。
场中二人对视而立,旁观的众人也是噤声唏嘘。方才两人打得精彩,招招皆是高手套路,如此学得三招两式,说不得也能在江湖之中立个名头。
“道长拳法精妙,拳脚上是冯某人输了,就是不知道道长有没有兴趣比试兵器?”
杨乘鹤手抚颌下长须,伸手请道:“有何不可?”
“拿剑来!”
见得二人从自家人手里接过武器,大伙的兴致又复升了一个高潮。
“锵!”
两人皆是用剑,剑及来,圈圈点点,刚柔并济。
冯永锋还是一路刚猛,却不知这杨乘鹤年轻时便学了“真武七截阵”之中的武当剑法,那剑法使将开来,彷如一路星云驰骋。
当世剑术高深之辈,两手便可数来,其中,可是具有杨乘鹤一席之地。
太极拳法本就不张弛先下手为强之理,也是冯永锋急功近利,竟是找之对上了对方得意的剑技。
“最多五招,姓冯的便要输了。”场外老者不屑说道,果不其然,五招一过,杨乘鹤的长剑就架在了冯永锋的脖颈之上。
“地丁杨乘鹤胜!”
一声呼喝,今日的会武也落入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