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顾恒是被Jackson送回去的，Jackson五大三粗一男的，非要把他往楼上送。
说是穆小姐吩咐的。
顾恒拎着外套，往楼下花园长椅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说：“要说什么？还要我做什么，干脆点儿。”
Jackson脸上一热，硬着头皮，“过几天，可能开庭……那个……要不我来接你？”
“……”顾恒明白了，数罪并罚，才能判得比较久。
“时间地点，我尽量出现。”作为目击证人兼受害人，他不去，走正常司法程序的话，法院到时候也会传唤他的。
Jackson如释重负，时间地点当然还没定，可是现在答应了，那就是会去。
庭审来的很快。
远比顾恒想的快。
也是，那么多人证，还有树上的监控录像，据说从来都没有开启过的监控录像。
证人席上，顾恒看着那个监控录像，久久不语。
傅流当然应该被重判，背着人命的雇佣兵，还有才发出去的商业官司传唤书，终身监禁，实在是不算多重。
庭审却没有多少水花，没有媒体报道，也没有营销号造谣。
低调的不行。
也是Jackson，说是要送他。
顾恒没拒绝。
而Jackson接到袋子时，还是懵的，看了一眼，“那个……穆小姐说，送你了……”
Jackson都不知道该赞叹自家老板神机妙算，还是该说他们……心有灵犀？
穆小姐昨天晚上跟他说的，今天就真了。
“我用不上。”顾同学也是这几天才知道，这件衣服，比他想的还要贵，七位数，开头数字是6。
“可是，穆小姐说，你不要的话，就麻烦你处理掉，或捐或卖或租或留，实在不行，扔掉也行，都随便你。”
“……”顾恒无语归无语，到底是没有把这件衣服扔掉。
顾恒准备上楼，又被Jackson叫住。
“……穆小姐说，对不起。”
“……用不着。”顾恒说完，又觉得语气不对，补了一句，“没有什么对不起的，真要算，骨折是因为我。”
Jackson目瞪口呆，顾恒拎着袋子，上楼了。
真的是因为他。
顾恒堵着一口气，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从头到尾不告诉他真相。
他知道了会拒绝吗？
他想，他不会。
听起来很危险。
经历了，也是真的危险。
毕竟，要伤了人，才能正当防卫，才能让傅流罪加一等。
要不然，总不能是为了保护他，穆云清才骨折的吧？
危险又怎么样？
顾恒一直都记得，是他的缘故，导致了【云天】的名誉和经济利益受损。
可能最后并没有损失多少钱，但是，这根本不是利益多大的问题。
刺人一刀，因为救治及时，所以无伤亡甚至无疤痕，那是医生的功劳，哪怕是那人运气好都有可能，却不是歹徒无罪。
而且，也算不上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顾恒悲哀的发现，穆云清是有委婉提醒他的。
公司的八卦，是她默许的。
且越传越盛。
穆云清没有否认，不就是承认？
时不时逗他，更像是演给别人看。
上一秒调戏下一刻就恢复正常，连多一秒的停顿和缓都没有。
还要怎么明显？
他不是清楚的么？
那天突然通知他不用去公司了，东西都不用他去拿，需要就让人给他送。
不就是剧本进行到下一步了，剧情变动了么？
谣言传了那么久，第一次带他出席公共场合，精挑细选的衣服，造型师的大手笔，总不能是为了刺激前任的。
毕竟，放狠话时，活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就算是余情未了，也是仇大于情的。
先吃饭，又换掉礼服，还有功能饮料，哪是看星星的架势啊，分明是打架的准备活动。
可是他却被麻痹了。
不知道是那一眼看见的蝴蝶骨白得晃眼，还是会所大厅腕上的那只手太软，亦或是，后座的香水掺着呼吸太有毒……
殊不知，事情了了，顾恒再也不用去【云天】了，Jackson和苏凝也渐渐没有再出现过，这些东西，都化作夜里的一个个梦，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折腾人。
又是被梦折腾醒，连续两个月了，热水器基本上就只有偶尔放假过来的顾颜在用。
彻底没了睡意，连头发都不想擦了。
顾恒瘫坐在沙发上，半分钟后，又双叒叕违反了跟顾颜的约定，竞技游戏的热血，战况胶着的紧张，似乎能让人短暂的忘掉梦里的荒唐。
第四局还没进入对战界面，顾恒就听见了队友的“大惊小怪”，那是孙远希战队的队友，以为顾恒是老三，拉他一起组队。
跟谁组队都是打，5v5的比赛，又不是各自为战，顾恒解释了一下，对方不介意，就顺利开局了。
而对方现在的“大惊小怪”，只是因为对方的法师。
蓝色的武则天。
部分英雄是需要大量RMB才能得到，俗称V8专享，比如武则天。
而这里面，有一些女生一眼就喜欢却玩不好的，比如武则天。
而原本是紫色的武则天，还可以换个颜色的衣服，比如蓝色和粉色。
队友笑着说他们六分钟就能结束这一局游戏。
六分钟，双方可以选择投降的最短时间。
开局一分钟，顾恒蓝buff还没打，就看见了屏幕上的“FirstBlood！”
被KO的是队友，上官婉儿，四级免伤加“飞天”的中单法师，特点就是……秀。
开局一分钟，射手第一波兵线都没有清完，上官婉儿就被武则天灭了。
队友一边叫失误，一边打算搬回一局，弄死对面的武则天。
然后……
陆续为敌我方经济差距贡献力量。
顾恒带走了武则天，自己也死了，看着倒在自己旁边的队友婉儿0-19-1的战绩，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对面的武则天，在调戏婉儿。
亦或是说，在挑衅他们五个人。
漫不经心的文字，却刀刀扎心。
熟悉的很。
顾恒才复活，一个手抖，又死了。
毫不意外，这一局，他们输掉了。
老三战队的队友下线了，顾恒也是。
墙面上，顾颜从他房间搬出来的白西服还挂在那里，套着防尘袋，刺啦啦的占据了书架旁边的墙。
他大概是疯了，居然觉得刚才那个法师的语气像穆云清！
起身把衣服收进柜子里，顾恒长出一口气，不顾现在是凌晨四点钟，就跟顾母拨了电话。
“妈，你上次说的相亲，什么时候有空把联系方式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