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真切的做出了改变、从中学到了东西并且接受了致良知之学的,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同道中人了。
比如赵俊。
出身豪门、自幼锦衣玉食的他,在过去的岁月里所接触到的最底层,就是自家的奴仆。
但是自家的奴仆也有例钱,也有家族庇护,日子也还说的过去,否则会给家族丢脸,所以他们的吃穿用度也并不太差,以至于赵俊觉得生活水平最差的人就是他家的奴仆了。
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人和人的交际也是有界限的,以赵俊的出身和行动轨迹,他根本看不到真正的底层,底层和他之间隔着的都不是一般的分水岭,而是银河。
甚至他到关中求学的路上都是在一群武装家丁的护卫之下,很安全,就相当于是旅游。
来了就是弟子,来了就入住马氏大宅,来了就隔绝于外部。
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直到他跟随袁树深入原野之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汉帝国社会底层的人,入目所见的一切击碎了他懂事以来所形成的固有观念,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再然后,就是在袁树的组织下进行助农行动,亲身接近这些真正的底层,近距离观察他们的模样、生活习惯,看着他们艰难挣扎求生。
他完全不懂这些人的生存逻辑,完全不懂他们的行事规范,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和他不同的生活习惯。
为什么总是恐惧?
为什么总是逃跑?
他难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还是长得奇形怪状宛若妖魔?
也没有啊。
从小到大亲戚朋友都夸他长得俊美,他名字里的“俊”就是由此而来。
他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
在不理解之后被人解惑从而获得感悟的次数也太多了。
袁树组织的每一次责善会议上,他都是发言最多、提问最多的积极分子。
他觉得他要改变的、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明显和真实情况有极大的出入。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感悟越发深刻,他对于真实社会的了解越发深入,认知改变的同时,每每想起过去的认知,他都觉得十分荒唐可笑。
就像他曾经以为日子再差也就和自家奴仆一样,他以为送东西给农户就一定可以得到感激、欢迎,结果最先得到的是人家的恐惧。
这些人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