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闻言转过头来,明亮的眸子里似乎包藏着一团火焰,似乎是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哥静静地望向车窗之外:“你难道没瞧见那些穿黑衣服的特务?如果现在出去,搞不好正好成了牺牲品,总要有人为这场冲突买单。”
二哥却是昂着头:“就是人人都同你这样思前顾后、畏首畏尾,中国才会变成老大的中国,才会在国际上处处碰壁、受人欺侮。”他似乎准备了一肚子的豪言壮语,却在触到了大哥冷冷的眼神后将话生生地咽了下去,转而闷闷地转过头去,他这种别扭的样子就是妥协了,从小到大,一向是如此。
大哥轻轻地敲了敲司机的椅背:“掉头回家吧。”
然而,回家的这一路走得也并不顺畅,路过日租界时车子几乎一分钟才能挪上一点,反倒不如两旁的行人走得快。激动的学生们放火烧了几爿路边的日本洋布店,熊熊的火焰直冲天空,就像是学生们对于日本人的仇恨之心,恨不得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在焦灼的空气里,两个人艰难地挤过人群冲了出来,看到来人的脸时,我仿佛被劈了一道惊雷般定在了那里,竟然……竟然是那个硬生生闯到了我心里来的曹遇安。此时此刻他臂弯里夹着一个瘦弱的女子,两个人贴的那么近,那么亲密无间地朝着车子奔来。在他敲打车窗的刹那,想必是认出了我,震惊得情绪在眼睛里一闪而过,转而换上的却是一种祈求。
我没有同他讲话,也没有同两位哥哥解释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让他上车。他将那女子安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又轻轻地同二哥说了一句:“借过”。然后小心翼翼地挤到了后座上。我听到他用好听的男中音对司机说:“我知道一条小路,麻烦您从那里走。”
我终于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收拾起碎了一地的少女心。我竭力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具有不容置疑的威严:“可是世道这么乱,我们已经决定这就回杨树浦去。”
曹遇安的个性却不像他风度翩翩的外表那样柔和:“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可是人命关天,还是希望然然你可以成全。”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在车厢里蔓延开来。我自然不肯松口,曹遇安却也不放弃,我看不到他的脸,却也能猜到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此时此刻所展现出的一定是坚毅而执着的神情。
大哥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沉默:“你们既然认识,这个忙自然是要帮的。现在情况紧急,一时一刻也拖延不得。我瞧着那些人,似乎是朝我们过来了。”他手指所指向之处,群情激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