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四周的门窗都被蒙上了黑布,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在内屋床榻的侧边,那扇窗户开了一条缝隙。
一缕晨光钻过窗缝,洒在床榻之上,映出项悲歌那消瘦的身影。
三日不见,恍如隔世。
当看清楚项大人的容貌,陈宁脸上的笑容凝滞,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掩盖不住心底的悲情。
项大人不是个纯粹的武夫,但也有武夫境界傍身,身躯远比陈宁要强健得多。
可此时,项大人肌肤干枯如老木,身形消瘦到薄如纸,那之前飘逸潇洒的长发,已是霜白,弥漫着迟暮老人的味道。
即使那温暖晨光打在他的身上,将其映得熠熠生辉,也掩不住悲凉的行将就木之感。
“咳咳,小宁,你来了……”
项悲歌的声音沙哑低沉,比摩挲树皮还要难听。
“我就知道你小子行,肯定能挺过来,咳咳咳……”
他缓缓转过头,露出温煦的笑容,一如往日那般温柔。
陈宁怔在原地良久,千言万语哽在喉中,最终只化作轻声应答:“哎。”
他大概也能猜到,若不是为了自己,项大人不会如此。
“你走上前来,让义父好好看看你。”
项悲歌招招手,呼唤陈宁上前。
陈宁攥紧拳头,缓缓走到床榻前,任由项悲歌轻抚他的臂膀。
“结实了,比之前还要结实了,看来你的武夫境界已经破了四十九锻,好啊!”
项悲歌扯着笑容,聊着那些陈宁平日里很少听到的夸赞。
“小宁啊,义父知道,你聪明,有抱负,更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可你要明白,有些时候,你不能只为自己活着。
有些责任,担在你身上,即使你不太想认……咳咳,也得承认不是。”
陈宁沉重点头,“我都懂……”
“你不懂!”
项悲歌轻笑摇头,“你如果真的懂,那晚就不会落得个重伤的下场。记得,下次打不过了,就不要硬抗了,想想你父亲,想想你要做的事情。
打不过的时候,可以跑,扭头就跑,拼了命地跑,那不丢人。”
陈宁点点头,没有反驳。
在他心中,那夜他是迫不得已,不能逃。
但此时,他心中无比懊悔,若不是自己急功近利,想要迫切上山,一切也许就没有这么糟糕。
“义父,都是我的错……”